刺客急促地扭头看了何珊一眼,又转了回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行...她中了情蛊,若是与施蛊者之外的人在一几...就会洗(死)。”

何珊此时才明白为何自己脑海中浮现圣上容颜,为他心脏乱跳的时候,耳后会像针扎一般的疼。情蛊一旦种下,中蛊者有任何不忠的行为或思想,都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除非...施蛊者死去?”

刺客惊讶地看着从容优雅坐在圈椅中的男人,银发似乎在月色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介于男女之间的柔和容颜卸下了平日的威严,却似乎有了洞察一切的睿智。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近乎蛊惑的光亮,不断地试探着刺客内心的魔障。

“你真的觉得你弟弟的大计是为了为族人复仇吗?他可是在宫中出生,锦衣玉食长大的,没有吃过你吃的苦。更何况他母亲生下他不到三天就死了,他会记得你们的深仇大恨吗?”

皇帝的声音与空气中飘摇的体香融合,此时更能动摇人心:“如果他真想复仇,为何一次次让唯一传承纯正血脉的你,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做事呢?你要是死了,黑苗在这世上可就只剩下一个混血杂种了...”

“不许哩这么需(说)偶迪迪!!”刺客连怒吼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可是他明明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吼出来却连自己都感到心虚。

文卿见状有戏,挑了挑眉:“他真的把你当哥哥吗?别忘了,他曾经手刃的那些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何珊此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看到皇榜时她还觉得自己的主子稳操神算,可是此时听到圣上沉着冷静分析出的一切,她才知道,原来什么都没有瞒过这双天眼...

趴在她身上的刺客此时已经近乎崩溃,全身都不住地颤抖着。这个男人叫苦耶,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改的,为的就是永远不忘仇恨,独自一人品尝其中痛苦。这个名字恐怕除了她和大皇子,没有任何一人知道,也注定被湮灭在黑暗中。

原来他没有骇人的刺青时,那张脸是那般清秀。

何珊忽然觉得自己耳根子后面又是一阵刺痛。

文卿从圈椅上起身,来到动弹不得的二人床前,伸手将苦耶翻了过来,正视着他那张年轻的面庞:“只要你把他引出来,我朝律法自会帮你破解情蛊。”

苦耶皱了皱眉,别过头去躲避天子炙热的目光:“不可愣。”

“没关系。”文卿看向窗外无边夜色:“就算没有你,他估计也快出来了。”

随后二人就见身上负手走出大殿:“今夜良宵,别浪费了。”只剩难以动弹的两人在床上面面相觑。

文卿只得补充了一句:“好好叙旧。”

一夜秉烛夜话,互诉衷肠,苦耶必对施蛊之人起杀心。

她一出大殿门,就觉左边柱子后面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这道人影在黑夜中还身着一袭飘逸的轻纱白袍,身份不言自明。

“诶,等等...”

她的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来,神出鬼没的国师大人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真是一个风一般的男子,想留也留不住。

文卿只得负手而立,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那你也出来吧。”

杨素念从角落里探出一个头,然后站到了她身边:“姐妹,神功有成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怎么也来凑热闹?”文卿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杨素念一路向前走去。

身材娇小的女主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神采飞扬地说着:“当然要来凑热闹了!陛下许久未临后宫,今夜却突然以侍寝的仪制裹了一名女子抬回宫,后宫都传疯了好吗?不过我看最先按捺不住地就是你家亲亲国师了!他不光第一个赶到,还帮你收拾掉了各宫眼线...”

文卿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边走边回头问道:“那怎么没收拾掉你啊?”

杨素念一时语塞,那那那了半天:“那是我轻功好...”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心虚,轻功再好恐怕也逃不过国师大佬的法眼。

“那可能是他知道咱两关系好吧,还指望我在你面前多帮他说几句好话呢!”

文卿白了她一眼:“大佬的心思你别猜,还亲亲,亲个头。”

这些天文卿也想明白了,国师那样的方外之人,恐怕早就把情感置之度外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帝这一身神功恐怕就是出自国师的真传。

也就是说皇帝本尊应该是柳离的徒弟。

那么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也就情有可原了。更何况他也没有做过太出格的事情。御汤池脱/衣是为了传功,抱她去温泉是为了道义,暗室抱她是为了护驾,桩桩件件都有正当理由。

她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觊觎那个随时都会随风消失的莫测人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