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侧妃住的西院里就跟奏乐似的,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直等到屋里能砸的瓷器都砸光了,柳茹这才勉强顺了气坐在椅上。
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的余嬷嬷,见她稍微冷静了下来,便吩咐人道:“还不快把屋子收拾干净,再换一套齐整的来。”
砸东西嘛,这有什么,宫里边的娘娘哪位月底不换个两套三套瓷器的,侧妃砸的这点子家当余嬷嬷还不放在眼里,只等这位气顺了才开口劝道:“娘娘您别急呀。”
“我还不急?”柳凤儿怒极反笑,殷红的指甲紧紧攥着帕子,恨不能把它给撕碎了,“何永诚,何大总管这是在明晃晃的打我的脸呢!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太医的,怎么,现如今晋王府里是他当家?”
“娘娘,”余嬷嬷轻轻地摇了摇头,平心静气道:“何永诚不过是个奴才,他不敢和您做对的。”
柳凤儿咬紧了嘴唇,她听出了余嬷嬷话外的意思,心里其实也明白,真正做主的人是晋王赵璟,可她怎么可能承认,要是真认了下来,岂不是证明王爷确实对那宫女与众不同么。
她进府里一年多了,王爷却始终待她淡淡的,虽然面上温和,可始终夹杂着生疏,万幸王爷对府里其他侍妾也是如此,她倒还能忍受,只觉得王爷是听信了生母安嫔的挑唆才如此,只要她尽心操持家务,王爷总能发现她的好的。
可哪像今年偏偏就冒出来个低贱的宫女,不知怎么就得了王爷青眼,现在更了不得,又是请医送药,又是安置院落,一连串的动作,看得人直发慌。
刚刚的暴怒,与其说是在发泄,倒不如是她的不安。
“嬷嬷,你说王爷他是不是——”
“娘娘,”余嬷嬷走近几步,打断了柳凤儿的话,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您是柳家的小姐,安国公的孙女,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家世显赫性情贤淑,王爷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您。这都是那些下贱奴才使得手段,王爷只是被哄骗住了而已。”
“对,对。”柳凤儿说服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家世背景,一下就有了自信,是她太小看自己了,“来人,准备马车,我要进宫拜见贵妃娘娘。”
见着侧妃重新恢复了底气,余嬷嬷这才退身出去,让丫头们伺候侧妃梳洗,大丫头连枝有些糊涂,悄声问道:“嬷嬷,怎么您还让娘娘进宫?”娘娘要是在贵妃面前一哭诉,这事不就更大了吗?
余嬷嬷抬抬眼皮,“闹一闹也好,省得王爷忘记了咱们娘娘姓的是什么。”要不是因为娘娘当初认定了人不改,又有贵妃娘娘点头,柳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只做个妾,还是个病秧子的妾室。
明摆着是便宜他了,可结果呢,倒像是把人给捧高了,连出门都瞒着府里的侧妃,要不是宫里传消息,她都不知道晋王竟然跑到了城外去祈福,说是什么为了皇上娘娘,呵,骗得了谁,肯定是因为那个丫头!
“你进了宫之后,把我刚交代你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上去,记住了吗?”余嬷嬷叮嘱着连枝,让贵妃娘娘给侧妃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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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府里人嘴里狐媚子的陆瑶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现在的人生过得实在舒服。
不用扫雪不用擦柱不用干粗活,不用请安不用磕头不用拍马屁,每日睡到自然醒,一日三餐都有仆妇把膳食提来,身边的香梨姐姐又温柔,还会教她刺绣,日子平静悠闲,实在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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