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花架来到篱笆前,不用轻扣柴扉,主人已然见到他了。
她正好在为一株铁树淋水,鞋上有泥印,见他来了,轻轻放下瓢桶,双手交叠在腹前,端肃地说道:“勿再近了。”
他依礼作揖,“学生见过助教,前头一别,已匆匆数日,左右惦记助教大恩,感戴不忘,今贸然叨扰,万请恕罪。”
“严三公子多礼了,寒舍简陋,倒叫公子见笑了,但瓜田李下,有何来意不防就此直说。”
严蘸月这才捧出茶具,“小小谢礼,还望助教笑纳。”
黄鞠尘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接过,“公子客气了。若无他事,我还要在园中劳作,恕不便接待,失礼之处,惟望海涵。”
随意一瞥,果然在这小园里见着了菖蒲花。
他心思一动,又道:“听说助教喜欢饮花茶,我那正有很好的淡竹茶,明日可捎些过来。”
“那倒不必,竹子我熟得很,闻多了,反倒并不喜那股味道,多谢公子。”
严蘸月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搭话:“听闻助教酒酿得很好,可否沽我两坛?”
她点点头,“等等。”
稍是,果然提来两个酒坛,径直递给他,“赠你了。”
严蘸月轻轻一笑,“多谢助教。”
她却竟自转身去了。
从初院升入晋院,最大的不同便是增加了习武的课程。
浮屠书院向来讲究文武并重,文有祭酒曹知白,武有总教习闲帆,二者都是冥界大名鼎鼎的人物。
曹祭酒通常只在元班授课,偶然才会到余下的院落走动,因为严珏作辞的名声很大,所以曾蒙他私自召见过。
闲帆因为贪杯,如今已经很少过问真正的事务了,授课大多交于手下周啸虎代替。
晋班的教习姓蒋,单名一个拓,正是周啸虎的大舅子。此人生性刚猛,且修为不差,已经结出了神丹。
开课第一堂,蒋教习就向大家演示了遣元神离体,执笔提字的本事。
看得大家心服口服。
“世人皆知,”蒋拓围望了一圈,沉声与众人道:“浮屠一共有七院,初,晋,泰,元,武,女,禁。”
在家一片安静。
他故弄玄虚地探了一眼,才接道:“剩下的四院,我自不必多说,女院,禁院也不适宜在这里说。单说武院,这个院子是向来最令世人瞩目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因为它是由钟相直接监管的,武班每年只收三个人,这是他老人家不变的规矩,但凡能从那里结业,出来的全都是顶尖高手,也有一些人或许在文考上很不过关,却天生异骨,很是块习武的料子,奋力进入武院,不啻为另一条明路。好了,我话就提点到这里了,升入晋院后,年底的大考可是文武并行的,希望大家亦能对武考重视起来。”
“是。”众学生答。
关于年底的武考,严蘸月倒不太担心,他十岁就会御风,十二岁便已修炼到结丹境,按父王的说法,是个天生的习武之材,所以十二岁以后,他就不再习武。
天才,不该只是个公子,这道理他早已深谙。
不光不能将自己的武格暴露,甚至在第一堂上,他还要故意显露出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点也没引起蒋教习多余的关注。
一向在文考上所向披靡的严珏这次似乎也吃到了苦头,但好在教习早就听闻他求学刻苦真挚,就算如今他稍稍显露出几分滞后,也还不至于引来他的失望,反倒越发对他处处留意,细心关照。
最大的意外发生在了严秋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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