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

朝倦的音色冷凉,倘若愿意和善,那么她可以在笑的同时,稍稍弯起嘴角,让脸上的表情温柔一点,看起来就没那么冷淡。

但她若是不愿意和善,即便是笑着,音色也沉甸甸如寒铁,坠击在地,掷地有声。

连眼都是凉的,渗出森森的寒意来。

说闲话的二人被这一刻周身裹住的寒意吓住,不由自觉地胆战心惊。

她们看向门口,见着倚靠门边,脸上笑意轻柔的正主。

她静静地盯着她们,重复了一句方才的问话:“你们在说什么?”

背后说人闲话的人,大多胆子小,被正主抓住,居多是不敢再说话。

这两个女人亦是如此。她们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试图说些什么,可嗫喏许久,嘴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从来没有对女人讲过脏话的严永妄很冷漠地看着她们,嘴角的弧度慢慢下去了。

“我在床上浪得很?”

他记忆力极好,几分钟前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也正因此,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起,他近乎啼笑皆非地想——他一个严氏掌权人,需要爬人床来拿到角色?

要是他愿意,买下整个剧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看他愿不愿意去做罢了。

严永妄步步迫近,两个女人在梳妆台前,因他走近的身影而不自觉往后仰。

她们心中近乎惶恐地尖叫:

——怎么会这么巧就被她听到了!

——她为什么要过来,又为什么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唔!”离严永妄最近的一个女演员被他捏住了下巴,她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但紧接着,声音全藏在他力气极大捏人下颌的同时,顺势往下一掐的动作里。

她的脖子被拿捏住,呼吸都有些艰难,眼中泛起泪来。

“活了这么大岁数,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吗?”

女演员含糊不清道:“对、对不起……”

另一个女的想逃,她趁着严永妄正在对付另一个同伴的劲儿,苍白着脸抖着手想跑出去。可那个脸色冰冷、气势骇人的女人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看也没看,背对她的同时,另一只空余的手精准地摁住了她。

她把她的脑袋摁在了梳妆台上。

“砰。”

脑袋和梳妆台碰撞,这个妄想逃跑的女人发出惨叫声。

“我真讨厌你们这张嘴。”

她幽幽说着,原本冰冷的脸上浮出一丝微妙的笑意,软声说:“除了会讲脏话,贬低人外,你们长这张嘴有用吗?”

“就因为我长得好看,拿了女三的角儿,你们就嫉妒成性,说我坏话?”

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原本因掐脖、摁头带来的戾气缓缓消退。

她看起来和颜悦色多了。

但在直面她的女演员眼中,她此刻的温和比方才的凶狠还要可怕。

因为她不知道她还想做什么。

泪水蒙住她的眼,女演员发自内心地恐惧,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的不按常理出招!

哪有人听人讲坏话就直接上手打人的?

严永妄并没将自己掐脖、摁头的行为定性为打人。

他觉得自己非常有分寸了:朝倦这个身体,除却貌美这个特性外,还有个和男性身份相差不大的力气大。他以前并没有在成为“朝倦”时做过太多体力活,只健过身,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耐力好、体力足,倘若和男人掰起手腕来,也是不输。

父母在知道“朝倦”有着不错的力气后,也是放了心。

这个社会上,女孩总是要比男孩艰难一些的。

他们希望他不管是作为男孩,还是女孩,都有着不被人欺负的本领。

因着天生力气大,他在掐住女人脖子时,还控制自己的情绪,轻柔了些许。只是这女的自己做贼心虚,加上情绪起伏,才惊魂未定,呼吸不稳。

另一个女的,纯粹就是她逃跑的速度太快,他一时间反应不来,直接背身,依照第一感觉摁住她的脑袋,稍微使了点劲,没让她跑出去。

和梳妆台碰上后,他一瞬间有点心虚,侧头看了下那个也已经涕泗横流的女的,发现她脑门没有明显印记,也松了口气。

这么一对付下来,严永妄心里的气已经散掉两分。

他说着自觉很温和的话,收敛冷漠,甚至还弯眼微笑,开始教育起她们。

他不太擅长这种活计。因为从小到大,他因着家世好、长相英俊,不知道被多少人喜欢。他从没听过这样污言秽语的闲话。

喜欢他的男孩总是说他可靠、英俊、是天菜。

喜欢他的女孩大多说他冷淡、性·吸引力极强。

喜欢他的人多,讨厌他的人当然也有,可碍于家世,也没有人傻到会在不安全不保密的地方说人闲话。

这是严永妄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到针对他的闲话。

用词肮脏,充斥着女人的嫉妒心。

他在这一瞬间,有些恍然地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的生活限制了他所识之人。

“对不起……”

那个被摁头的女的低声道歉,她的眼睁大,红红的,眼泪蜿蜒落下,在台面上留下痕迹。

“同样都是……女的,倘若我要说你们的坏话,你们会高兴吗?”

被掐脖的女演员没想到面前的女人会温温柔柔说出这句话。

她说话时候语调轻柔,仿佛是个很好的老师,轻声教导着不听话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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