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深樾早起上朝后,长宁也早早的起了身,拿着昨日林深樾给她的令牌就去了王宝元的府邸接程锦瑟去了刑部大牢。
马车内安静非常,程锦瑟内心五味杂陈,看到程锦瑟这副样子,长宁也不知先开口要说些什么,遂没有开口,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大牢门口,长宁一步先下了马车,往日见到这大牢只内心沉重,今日再见却越发觉得牢门透着森森的寒意。
回过头,程锦瑟的丫鬟刚扶了她下车,长宁便接过了程锦瑟的手,对那丫鬟道:“我陪夫人进去吧,你和海棠在门口守着。”
那丫鬟听罢,也不敢多言,担忧的看了程锦瑟一眼,程锦瑟冲她点了点头,她道:“多谢太子妃殿下。”说罢将程锦瑟的手交到了长宁手里。
长宁扶过程锦瑟,发现她虽此刻面上不显,但手却早已紧张的微微抖了起来。
有了林深樾的令牌,两人一路无阻的进了大牢内,长宁半垂着眼,看上去心事重重。
程锦瑟比她糟糕的多,在见到王宝元的那一刻几乎哭了出来,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意一步一步走到了王宝元身边。
此刻的王宝元身着一身染血的狱服,全身上下已然看不到一丝干净的地方,衣着单薄,身形消瘦,已然不是当初长宁刚见到他时的样子了。
长宁见二人已经见了面,自觉的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让他二人单独说话。
而王宝元听到门口开门的动静,抬头见到是程锦瑟,先是露出了喜悦之情,又透出一股担忧之色,皱起了眉头。
程锦瑟满含深情的看着王宝元,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慢慢的摸向王宝元的脸,手指微微颤抖着,道:“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锦瑟此生之愿唯有与你一生一世,你怎能为了妾身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你都知道了?”王宝元看着程锦瑟道。
程锦瑟点了点头,看到王宝元一身的伤,没忍住掉下几滴眼泪,道:“很疼吧,这么多伤,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王宝元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儿的,我不疼,只要你身体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锦瑟听到他这样说,眼泪流的更凶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老爷,这些妾身都知道,老爷对妾身的情意,妾身心里都明白。”
说到这里,两人皆是湿了眼眶,泪眼朦胧中,程锦瑟又想起了从前种种。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嫁给王宝元的那一年,那时,王宝元还未入仕,家徒四壁,他们什么也没有,两个人挤一间破破烂烂风大时还会漏风的茅草屋。
那张小小的木床,稍一用力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夜里风寒,他们仅有一床棉被取暖。
每到这时,王宝元都会紧拥着程锦瑟,用自己的身体帮她取暖,那时,他曾信誓旦旦的对她说:“锦瑟,再等我两年,待我考中进士必不再让你跟着我受苦。”
说完这句话,他用力握住了程锦瑟的手,又颤抖着说:“那日在长街上看到你,你对着稚童低头微微一笑,我的一颗心咯噔一下落了地,我心想,这个温柔恬静的小女孩,若有一日嫁我为妻,我必一生珍之爱之,就怕你不等我…”
说完,王宝元长松了一口气,语气开心了许多:“还好,你没嫁给别人。”
那时听到这话,她还很诧异,她家族人心凉薄,父母对她也无几分爱意,见到他后,她才开始相信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单纯又炽热的爱意。
他说过的话,她全都记得。
回过神来,程锦瑟抱住了王宝元,虽然狱中这些日子他瘦了许多,但对她而言,他依旧是当年那个笑起来很腼腆,与她说多了几句话便会脸红的少年。
王宝元抬手亲昵的摸了摸程锦瑟的头,道:“夫人切不可逞强,回去之后,听我的话,回到老家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如此,我在下面也可安心了。”
程锦瑟的眼泪本已经止住了,听完这话又是成串的落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回答,只呜咽的应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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