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达,那小孩儿是谁?”她着急问道。
钱达看他,又看方宁书方向,犹犹豫豫。
公子在大长老那边的豪言壮志他自然听说了,而且日日练笛,一副浪子回头、脱胎换骨的姿态,连带着跟着他的人行为做事都为之一变。当属下的要顺心,公子想玩,他就顺公子意,公子想学,那钱达就是他最听话的下属。
能许玉眼皮子底下毫无家势跟方宁书这么久,还深得方宁书之心,这点小聪明钱达自然是有的。
现下的方流英——
他不说话,方流英却着急,急声催促:“快说啊!”
钱达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估量好方流英在公子心中的价值,开口:“这是……”
片刻,方流英听到那小孩儿身份,蓦地瞪大了眼。
…
马车之中。
檀香环绕,静谧如斯。
衣服白的亮眼,而观小七,却是衣物朴素,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
还不如个小孩儿。
方宁书托着下巴,微微眯眼。
厉焕只低着头,任他打量。
他余光看着外面的场景,直到碰上方马城寒暄,到出音门,四周安静,步入小道……
“小七。”清润干净的声音蓦地响起。
厉焕敛下所有跃跃浮动的念头,看过去,极为乖巧,稚声道:“公子。”
方宁书手一转,一浮光流溢的衣服便出现在了他手里。
他薄唇勾起,眼睛眯起个算计的弧度,轻轻笑道:“换这身衣服。”
厉焕:“……”
方宁书不容质疑,把衣服丢进他怀里,闭眼阖眸:“就在车上换,不必不好意思。”
此人手段虚伪、行为跳脱,心思难以揣摩。厉焕没有说话,脸色依旧带着笑容,拿起衣服更换。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方宁书闭眼只是不想被询问由头,根本没什么避嫌之意,听到他在换衣服了,就睁开眼睛。
小孩儿背对着自己,纵然长胖了些,但还是骨骼明显、瘦的惊人,目光从他背上的伤痕掠过,看到一处,他微微皱眉。
抬手过去,背上倏然碰上一抹冰凉,厉焕整个人身体一僵。
方宁书的手指还在他背后,嘴中‘恩?’了一声,有些奇怪:“为何最深的这伤口迟迟不好?”
厉焕敛下眼中的戾色,无邪又自责:“回公子,昨日沐浴,伤口裂开了。”
方宁书挑眉,倒是爱干净。
他拿出药瓶给人上了些药,然后慢悠悠道:“我听采夏说你有个老叔一直在照顾你?”
厉焕飞快穿好衣服,转过身道:“是。”
换上一身华贵的衣裳之后,那种夺目、高调的气质更是明显,方宁书很是满意的上下打量,从储物袋中又翻腾出不少估摸是原身儿时穿过的衣服,装到一小储物袋中给他丢过去:“这些衣服有伸缩之效,长两、三年都能用,以后就拿着这里面的衣服穿。你老叔叫什么?”
“他姓夏,”厉焕道:“叫夏全。”
“夏全。”方宁书点下巴:“等回去之后带他过来我瞧瞧。你是方氏外门子弟,原来在哪儿,怎么跑本族了?”
厉焕笑,口中谎言信手捏来:“住在朝歌边境,是族中的外家,父母重病年迈,散尽家财将我送来城中寻亲,后因身有灵根,被接入本族。”
外入本族?
方宁书眸子一闪,稍微眯眼,打探道:“你们都在哪里被教养,我怎没听说过?”
“族中有年纪尚小时非嫡脉子弟的教养学府,不在朝灵山里,公子是一脉中最尊贵的人,自然不知。”
朝灵山,是方氏在朝歌的坐落之处。
而教养学府……方宁书皱了皱眉,记忆里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多大的都有?”
“一般是十岁以下的孩子,等到十岁之后,会根据天赋外放或者是去别处培养。”厉焕道。
“只有支脉子弟么?”
而说到此,厉焕却不说话了。
方宁书看他,之间小孩儿眉头微皱,转念一想,顿时哑然。
一个小孩儿而已,能知道多少,与其问他,倒不如问钱达来得快。
方宁书往后靠了靠,又想到什么,问道:“你怎么会被送到音门。”
而这句话,却像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小七抿唇,许久才哑声,好像十分难过开口道:“我天资愚笨,天赋尚低,被遣送来音门为仆。”
明明方氏有血脉的子弟,却不被留用本族、也不被外放他支,遣送来音门当这些天骄之子的仆人,而一来就偏偏碰上前身。
造化弄人,实在是炮灰首选。
方宁书好笑,却不由得更是同情了。
还好是他来了。
细想,这小狼崽子继续养着该无妨。
先前那点小仇,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记不长久。小七没什么天赋,把他养好了放在身边倒可养眼,不然之后他能去哪儿?
不知觉中,方宁书对厉焕的防心大下。慢悠悠的安心想道:就是个聪明的小炮灰,长的符合他审美,如若之后没有其他心思,继续乖着,就可以继续养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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