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夜里岳一霄就发起烧来了。
陆璨被叫醒的时候,岳一霄正迷迷糊糊地说:“妈,我想喝水。”
“谁是你妈。”
陆璨爬起来摸索着给岳一霄倒水,递过去的时候碰到岳一霄的手都滚烫滚烫的。
就该把岳一霄按在医院的。
陆璨在装药的塑料袋里刨了刨,找出退烧药来喂给他吃了,又去弄了块湿毛巾搭在他额头上。
擦身就不必了……就算岳一霄是个直男,陆璨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
弄完了陆璨就躺回去继续睡了,岳一霄早上醒来的时候,头上的毛巾都干了。
“醒了儿子?还发烧不?”陆璨坐在地上笑眯眯。
岳一霄刚睡醒还一脸懵,“谁是你儿子?”
“你夜里叫我妈呢,当然你是我儿子。”
“靠。”
陆璨乐得不行,笑够了才伸手摸了摸岳一霄的额头,“好像不烧了。”
岳一霄把被子拉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不,我觉得我还在发烧。”
“旷课?”陆璨挑眉。
“你帮我请个假呗。”
“丑拒。”
“嘤嘤嘤。”
“闭嘴。”
最后陆璨还是一个人上学去了,留了岳一依在家陪哥哥。
又眯了一会儿,岳一霄感觉清醒了,就光溜溜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单腿蹦到昨晚脱下来的脏衣服边,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已经报废的破手机。
难不成被陆璨当垃圾扔了?
岳一霄正打算去翻垃圾桶,眼神一瞥就发现在饭桌上放着一个没见过的手机。
拿过来翻了翻通讯录,确定手机卡是自己的,但手机肯定是陆璨的。
岳一霄登上微信,给陆璨发消息:“谢谢妈。”
陆璨秒回:“滚。”
这会儿正在上课,岳一霄就没再给陆璨发消息,虽然他也不知道陆璨为什么会在上课的时候秒回了他的消息。
昨天换下来的校服要赶快洗了,不然血迹会留在上面。岳一霄把它们一股脑儿扔到水盆里去泡着,然后去厨房给岳一依蒸了个鸡蛋。
出来的时候,岳一依站在客厅里,和他大眼瞪小眼。
“咳咳,一依醒啦。”岳一霄欲盖弥彰地遮了一下重点部位起床半小时了他还没去找衣服穿。
“哥哥电话。”岳一依指指手机。
“噢。”岳一霄拿了手机钻回被窝,打开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短信和未接电话来自于同一个号码:“晚上十点纱线厂。“
岳一霄把短信删了,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像鸵鸟一样整个埋进被窝里。
纱线厂是镇上一个废弃的工厂,因为出了特大事故,二十年前就被关了。后来被一个外地的开发商买下来改建,但动了几次工总是出问题,最后就闲置了。
大人都不让孩子去那玩,说那地方邪性,但总有小孩偷着去,倒是也没出什么事。
后来就被镇上的小混混们占了,用作约架场地。
中午的时候,陆璨给嗷嗷待哺的兄妹俩带了两个煎饼回来,也是夹了很多东西的那种。
岳一霄把门打开一个小缝,伸手去接,结果门缝被陆璨卡住,一把把门拉开了。
“靠,你劲儿怎么这么大!”岳一霄转身跳着去找被窝。
陆璨只看见两个光溜溜的屁股蛋子。
陆璨掩面,“你注意点行不行,你家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她那么小知道个啥。”
岳一霄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煎饼,被子围在他的腰间,只盖住了下半身。
陆璨很难不看见他身上有一些横七竖八的伤疤,但应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了,颜色很浅淡。
岳一霄觉察到陆璨的目光,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转移话题:“煎饼钱也晚点再给你。”
“吃你的。”
陆璨没理他,拿了另一个煎饼进屋去给岳一依。
岳一依正在画画,聚精会神的,陆璨就没打扰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等岳一依画完了,她才发现陆璨的存在,还被吓了一跳。
“吃煎饼。”陆璨把煎饼给她,“一依在画什么呀?”
“哥哥。”
岳一依把本子合上,“不许看。”
“我不看。”
其实陆璨他不仅看了,还看了作画过程。
但陆璨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艺术细胞,并没有看懂那一片红红黑黑的是什么。尤其是岳一依说那是哥哥以后,他更一头雾水了。
陆璨走出来,想了想,对岳一霄说,“你妹妹画画挺好的。”
岳一霄一愣,语气里有些不确定,“……是吗?”
这一问陆璨也心虚,“……是啊。”
岳一霄没再说话。他想可能是自己不懂画画,他还一直觉得岳一依画画太丑纯属浪费纸笔呢。不过陆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说好,应该就是真的好吧。
这么说应该让岳一依去报个班学学画画,万一真是有天赋呢?浪费了多可惜。不过学画画得花不少钱,岳一霄又头疼起来。
陆璨要是知道他这一句话引起岳一霄这么多联想,他一定当场把那句话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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