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又有两道泥柱喷来,没了两个拖累,朽月双手抱臂十分轻松地避开了这些肮脏的攻击,可惜不能用火还真是愁煞了她。
说起淤虫来,它们本来是个低阶的魔物,平时并不起眼,头脑简单没有四肢,喜欢蜗居在小池塘和臭水沟里。
淤虫一旦依靠着有力的优势不断发展和壮大,会变得越发自我膨胀,同时还富有很强的攻击性,最后将一发不可收拾,成为贻害无穷的恶劣灾祸。
为今之计只有先封印此物才能抑制它到处扩张。
但镇印术并非朽月专长,更何况还是如此大面积、广范围的封印,没有一定道行恐是难以制伏。
若是换作以往的恶神会怎么做呢?
肯定会肆无忌惮地用火大烧特烧,她喜欢漫天的业火将一切丑恶的东西悉数焚尽,不留一丝纤尘,独剩天地一片清净。
朽月感叹了一声,随着人的岁数长了,顾忌和在意的东西便越发多了。难怪人家都说少年纤衣驽马,意气风发,年暮时是断然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容词汇的。
当一人渡过千万年的岁月之后,纵使样貌永远年轻,那颗枯老的心也已沧海桑田,处变不惊。
原来人真的只年轻一次。
在这种叹为观止的脏臭场面中,思考人生显然不是很能应景。朽月试着往泥沼中劈去几掌,然而回以的是高高溅起的泥浆。
朽月回望周遭,那颗结界球已经看不见了,她扔的力道很大,想必柳兰溪此刻应该带着伊涧寻先出去了。
就在此时,有个骂骂唧唧的声音出现在黑洞洞的某个角落:“他大爷的,这里怎么跟个大粪坑似的,臭得本道君都吐三回了!呕不行,我又要吐了……呕……”
那是陆修静的声音!
朽月喜出望外,遂赶忙飞过去找他。
陆修静正在骑坐在一个大葫芦上往下欢快地吐着,脸色又青又黄像一颗焉了的萝卜。他已经把近日来所吃的野果全吐了,再这么干呕下去肚里所剩的二两胆汁也得折腾完。
“陆修静你可算来了!”
朽月喜道,冷不丁地一掌拍在陆修静的后背,原本他吐完胆汁就完事,这一下可好,经恶神荡气回魂一掌,连内脏都差点吐出来。
陆修静白眼上翻地梗着脖子好一通咳嗽,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扯着嗓子道:“是谁胆敢偷袭本道君?”一转身,发现一个蒙面女子立于他的葫芦上。
“姑娘你哪位啊?”陆修静语气不爽道。
“呵,疯道士,连我都不认识这可还行?”朽月笑道。
这两人是知根知底的老交情,纵使没看出对方容貌也能闻声辨人,方才陆修静光顾着吐了没听清是谁,这会朽月一开口就认出她来了。
陆修静泄了气地往葫芦上一趴,发了通牢骚:“我说这位恶神大姐,下次能别搞偷袭行吗,我的三魂六魄都快让你整没了!”
朽月居高睨视着陆修静的狼狈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鬼东西搞的到处乌烟瘴气的,我本想进来看看到底是何方妖物作祟,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呐,这里面的瘴气居然比茅坑还臭!他娘的,熏得我都连吐四回了!”
“你把闻感封闭了吧,待会还要对付淤虫。”
“这就把我安排妥当啦?不等我缓口气嘛?”陆修静抗议道。
朽月用手指向前方:“边走边缓。”
陆修静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用两指封住闻感,认命地驱使葫芦往她所指的方向飞去。
此片沼泽稀如流水,本已歇止的泥泉见有人靠近再度汹涌起来,开始胡乱向四面八方喷射。
“我了个天,这是粪坑在喷粪啊!被沾上还得了?”
陆修静驾着他的大葫芦左闪右躲,在泥浆柱子间来回穿梭,场面一度惊心动魄。
朽月跳下葫芦,引开了朝大葫芦猛攻的泥浆大炮,对着陆修静喊道:“别玩了,快干正经事,我来吸引它的注意。”
“好嘞!”
两人于是再度合作,齐头分工。
陆修静趁着淤虫集中对付朽月的空档开始起势布阵,周围阴阳二气飒飒环绕,振得周身道袍翻飞。
陆修静忽以一掌擎天,刹那间金光笼罩,千百符文悬于身侧,一个巨大的镇魔符印从天而降,轰地一声重重地压将下来。
山野间的黑瘴逐渐退散,消殆,猛烈的阳光灌注而下,苍茫大地皆是满目疮痍。
陆修静双手收势,镇印乃成。
四周环境开始露出原来面貌,他的脚底下原来是一方堆满淤泥的小池塘,一坨黑色物体正在符印之下拼命蠕动。
这滩丑陋的黑泥正是淤虫的本体,朽月掌心长出青炎,抬手一扬,便把它烧了个彻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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