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房间,里面无物不精致,无处不奢靡,昭示着主人非富则贵。房间里没有烛火,只有顶部有一颗硕大的明珠,以柔和的光线,照亮了一室。房中药味混合着熏香,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仿佛密网,将人困住。
一个人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卷书。他眉如远山,目如春水,肤如凝脂,唇如抹朱,容貌之美,简直笔墨难描。而且有一种病弱之态,让人心生怜惜。
他名为白檀轻,是楚国户部尚书之子。他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没过多久母亲也撒手人寰,所以一家人都待他如珠似宝。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端着药走了进来。说是丫鬟,其实打扮跟小户人家的小姐相比,也是不差的。
白檀轻看到丫鬟,淡笑了一下,“青苹。”
他本来就容貌生得美,笑起来更是好看。哪怕千万朵花同时绽放,恐怕都不如这一笑。
青苹日日与白檀轻相对,可看到他的笑容,还是一呆。她走到床边,先将药放在一边,然后拿过了白檀轻的手中书,“少爷,你的病还没好呢,看书费精神,等病好了再看吧。”
白檀轻苦笑,“我这病,也不知道好不好得了。”
“说什么丧气话,少爷这样的好人,当然会长命百岁。”青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知道面前的人估计是活不长了。她想到这里,眼睛里就有些湿意。
为什么这世上好人活不长,坏人却一直活着呢?
白檀轻听了青苹的话,没有反驳,微微一笑,不过笑容里有些伤感。
青苹在床边坐下,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喂药。
白檀轻一边喝药,一边皱着眉。他怕苦,也讨厌喝药,可他自出生起就一直与药为伴。无法逃脱。
一碗药喝完之后,青苹拿出了蜜饯,递给白檀轻。
白檀轻含着蜜饯,压下了口中苦味,脸色好了一些。
青苹温声道:“喝了药,少爷睡一觉吧。”
白檀轻嗯了一声,躺了下来。
青苹给白檀轻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到榻上坐下,拿起了之前没做完的针线。
白檀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感觉喉咙有一股痒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他拿开手,发现掌心鲜红。
“不是刚吃了药,怎么会咳嗽?”青苹听到白檀轻咳嗽,神色大变。她找出白檀轻平时吃的灵虚丸,让他服了下去,然后又擦干净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白檀轻坐在床上,神色怔愣,任由青苹动作。
青苹顺着白檀轻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原来是在看映在窗户上的梅影。
“把窗户打开吧,我想看看梅花。”白檀轻喜欢梅花,这种花在风雪之中,也能傲然绽放。
青苹忧心地说:“若是把窗户打开,少爷你受了寒,病得更重了怎么办。”
白檀轻低声道:“今年的梅花,我还没有看过呢。”
“等明年少爷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梅花。”青苹听了白檀轻的话,红了眼眶。
“我想看梅花。”白檀轻一向性子温柔和顺,此刻难得有些固执。
青苹想了想,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去外面折一枝梅花回来,给少爷看看。”
白檀轻点了点头,“好。”
青苹于是出去了,她在外面的梅树上,挑了一枝开得最好的梅花,折了下来。然后她拿着梅枝,走进了房间,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白檀轻倒在了床上,被子上晕开一大片血迹。他双目紧闭,嘴角还有未干的鲜血。
“啊”
……
楚王宫。
这是楚国之中,最美的一座宫殿,飞檐反宇,五脊六兽。宫中植有许多柳树,每到春来,柳絮飞舞,好似雪花纷飞,映着贝阙珠宫,让人疑觉身在仙境不在人间。
火乌殿中,一名玄衣朱裳的男子坐在王座之上,他以手托腮,神色冷淡。他眉目十分俊美,但是戾气太重,使人不敢直视,倒是忽视了他的容貌。
他就是如今楚国之中权力最高之人,楚国的君王,楚云泽。前楚王有十几个儿子,谁也没想到,是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子,最后做了楚王。
一名鹤发鸡皮的老人跪在殿中,他的头低垂着,身体近乎贴着地面。他是楚国的御史中丞,余正奇。
他高声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楚云泽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珠子,看也不看余正奇,“说。”
余正奇沉声道:“陛下自继位以来,屡兴兵戈,致使国库空虚。又为了筹措军费,横征暴敛,民怨沸腾。臣认为楚国如今,应该休养生息才是。”
楚云泽淡淡地说:“这是你的认为,不是孤的认为。”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陛下三思啊!”余正奇爬了起来,又深深拜了下去。
楚云泽厌烦地挥了挥手,“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你可以下去了。”
余正奇仍不死心,“陛下,请听臣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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