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到六司院门前的告示没,那个棋馆的馆主殷韫,听说他杀了人,刑狱下令赏银五十两捉拿他呢。”一个酒保道。

“啧,这算什么,你去军机府旁边的城墙上上看看,军机府出银百两捉拿罪犯呢。”一个酒客道。

“哇,这才几天,刑狱六司和军机府就把价格竟升得这么高了。我的天哪,从最开始的二两到一百两,我要是会武功,我早就去抓他去了,一百两啊一百两,够我赌上一回了。”一个细眉细眼的赌徒道。

“切,殷韫是杀人犯,有那么容易抓么,就算抓到,你敢交给军机府”酒保轻笑。

“呵呵呵……也是啊,军机府价位是高,不过,在这整个帝都城,得罪王都卫也不敢得罪张大人啊。”赌徒扫兴地道。

晨光透过纸糊的窗,我僵硬着身子趴在屏风后,听得仔细。

“小公子,您的面来了。”一个小二掀了隔帘,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

“那个,饭钱……”我打了个哈欠,将手放进袖子,作势要掏钱。

那小二将面摆在饭桌上,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小公子,您是张大人的朋友,张大人的饭钱向来是月结的,小的岂敢私收,小公子尽管吃,就一碗面,记不记账都也无关紧要。”

我笑笑,待他退出后,连忙狼吞虎咽吃起面来。

面很热,我冻僵的手握着筷子,吃着吃着竟眼眶一阵酸涩,想流泪又流不出,真是难受极了。

更糟糕的是,昨日出门跑得急,连另一鞋也在过门槛的时候抛了出去,我本想转过身去捡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既然跑了出来,怎么还好意思回去呢。

幸好衣服是那个老不死老板定做的,拖在地上,就算没穿鞋,也没人看得出。

想到老板,我就一阵寒心。

我在浮生楼已经住了一晚上了,他也没来找我,看来他是铁了心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吧。

我真不明白,他明明有那么多钱,却还是那么爱财如命,真是一个吝啬鬼。

看来,今晚得找个落脚点了,一直住在酒楼,迟早会被小二怀疑。

吃罢面,我舒活舒活筋骨,伸伸懒腰,走出了隔间。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一阵躁动,不少人挤在了酒楼门口张望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对面阑干处倚着一个女人,因离得远,看不清她模样,只看见她红衣似火,盈盈站立,颇有风姿。

“老板,没甚大事,就是街头有人说户部蓝司徒蓝大人今日被人发现在府中自尽,刑狱六司怀疑是有人暗害,正在追查凶手呢。”楼下一个酒保打扮的人大声道。

原来那个女人竟是浮生楼的老板,我心里有些惴惴,脑海里突然闪过周环鱼看我的眼神,那种似乎要把人看个透彻的眼神。想想就不自在。

我低下头,急忙趁着人多,混出了酒楼。

光着脚走在结了薄冰的露天地面,我冷得牙齿直打颤,可那又怎么办,眼看着快开春了,应当是没有几场冰霜了吧。

我勉力走了几步,走到一名叫灯芯的桥上,站在桥中央,望着桥下的客船,我茫然了。

君阁小铺是不想回去了,但我又能去哪里呢。

正在犹豫不决时,人群里突然走出穿蓝马褂小厮,看到我就互相交头接耳,末了努嘴叫道“喂,小鬼。跟我们走一趟。”

我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便被那群人用布塞了嘴,架着装进了麻袋。

“喂,捆严实点,可别让他逃了。”

“可不,夫人说了,抓了他什么麻烦事都解决了。”

“……”我稀里糊涂地被这群人抬上了一块板子上,大概是马车吧,因为我听到了车轱辘和马鸣的声音。

一路疾驰,很快到了一处地方,那群人抬着我下车,又是一路拖拽,过了三四个坎儿,总算将我摔在了地上。

没错,是摔!

我的头不偏不倚磕在地上,咚的一声,摔得我耳洞一阵轰鸣,额头一阵发热,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摔得头破血流了,疼的我只想哭。

“夫人,人抓来了。”一个小厮喘着气道。

“确定就是他对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道。

“没错,夫人,就是他买的。小的们亲自问了十七染的老板娘,老板娘卖出的黑色发带,绘了红色彼岸花的,只卖出一款,购买人就是他。”一个小厮信心满满地道。

“既然确认无疑,那就把他放出来,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说着,便有人走了过来,粗鲁地解开了麻烦的绳子,将我从麻袋里拽了出来。

“大人,奴家夫君死的冤枉,您得为奴家做主啊。”随着一个女人的悲泣声响,我微微睁开眼趴在地上,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看到我,霍地蹲下身,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愠怒,“阿井,怎么是你”

我摸了摸额头,幸好没流血,便道“张大人,这是哪”说着,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觉得陌生。

“这是蓝司徒的府邸。”张池郎也站起了身,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想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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