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云正在整理床铺,见卫玠进来,便笑着迎他道“我原以嵇兄说换房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卫玠兀自走到床边,脱了丝履净袜和外裳,拉了被子,倒头就睡。
乐云见他睡在床里头,连忙走过去道“卫学弟,有件事可以和你商量一下吗”
卫玠坐起身“何事”
乐云低声道“我睡觉喜欢睡在里面,咱们可以换一下位置吗”
卫玠点头应允,移身睡到了床外边。
不多时,乐云也脱了外裳爬上了床。
卫玠觉察到脚边有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黑暗中,乐云忽然看到卫玠睁眼,蓝幽幽的,吓了一跳“你,你看什么”
卫玠转过身,背朝着乐云没说话。
待乐云躺下身后,卫玠摸着床沿站起身,将桌上的油灯重新点上。
乐云微微眯起眼睛“睡觉呢,点着灯亮堂堂的,怎么睡呀。”
见卫玠不说话,她便也下了床,去吹灭了那盏油灯,卫玠自然又给点上了。
乐云打着哈欠,继续吹灭,卫玠继续点上。
如此反复,乐云没好气道“你不能总为了你自己呀,你也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呀。”
卫玠便再未电灯,而是将房门打开,披衣坐在了门槛上,望着蕉影重重,呆呆地想着什么。
乐云夜里醒来,模糊摸到床上没人,愣了愣,晃眼看见月光透过门照了一地的银辉,卫玠孤寂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地上。
乐云没奈何坐起身,对他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外头冷,你进来睡吧。”说着下了床,亲自给他点上了灯。
但卫玠却没有任何动静,乐云轻手轻脚走近了,看到他眼角挂着泪珠,似是在哭。
乐云心中不知作何解释,只好坐到他身旁,劝道“我可没欺负你呀,灯我已经点上了,以后都点着灯睡觉好不好?你别哭了。”
说完,乐云无奈地拉起卫玠的袖子,拖着他上床,待他睡上床后,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当晚,二人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一大清早,嵇绍黑着眼圈地跑来找卫玠,说要换床位。
乐云很不乐意地道“换着好玩呢,再换我告诉祝夫子去。”
嵇绍望着卫玠,有点难以启齿地道“拜学弟那厮肯定有毛病,大晚上梦游就算了,还画刘学弟的画像,念念叨叨的……啧,不说了,现在想想我就浑身发毛,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混进书院来的,不然哪有他这样的。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一夜起身十几回,不小心摸了他的手,湿溜溜滑啾啾的跟蛇似的细腻。”
卫玠不以为意,乐云紧盯嵇绍道“无凭无据,你怎么能说人家是女扮男装呢”
嵇绍怼道“不是女的他画刘学弟的画像作甚,还对着画像一副魂牵梦萦的样子,简直有辱斯文,不,不对,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乐云冷哼道“你这是连卫夫子都骂了。”
嵇绍不服气道“卫夫子那是女中豪杰。拜学弟这算什么,这可是触犯律法的死罪。为了一己私欲,跑到学院里来抛头露面,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不仅毁了他自己的清白,恐怕书院名声也会被他糟蹋干净的。”
乐云怒道“真相未查明之前,劝君谨言,勿妄下断语。要知道一个良家女郎连自己的清白之身也不顾到书院来,不为求学为求人,那他应该想方设法和刘越石一个卧房,而不是与卫学弟和你一间房也没有任何反应。再说了,他不是喜欢梦游吗,举止奇怪吗,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嵇绍听了,面有难色。乐云又道“拜学弟天赋异禀,画技超群,我之前看他画的都是花花草草,这会子画人,说不定人家正在专研技巧呢。而且今明两天都放假,你不如跟着他还有祝师娘去后山挖野菜去,多加了解,也许还能从师娘那里探得他到底的底细呢。”
嵇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今儿会和祝师娘挖野菜”
乐云笑道“昨儿我偷听的,我还知道后山有个温泉,拜学兄和刘学兄、学弟们都喜欢到那去泡澡。”
嵇绍两眼放光“还有温泉,你怎么不早说!”
乐云白了他一眼“所以你今天也跟着他去呀,你不是说拜学兄是女儿身吗,你去看他洗澡不就知道了。”
嵇绍眉毛一挑“这个主意不错。”
乐云又道“如此甚好,今日我邀请卫学弟与我一道去家里做客,你就不用去了。”
嵇绍为难地看了卫玠一眼,卫玠道“无妨。”
卫玠与乐云二人下了南溪山,租了一辆马车去往元城。
马车上,乐云坦言道“我家其实也不完全是下品寒门,家君当年得令祖父的提拔,得入仕途,如今做了元城县令。家君知道你也在南溪书院求学时,写了两回信给我,说是想邀你到家中做客,现在总算能如愿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