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突然想到,藏经楼下的侍卫都是徐凤卿的人。刚才永宁郡主和徐玉敏在偏殿那里刁难她,闹得动静并不小,旁人不知是何事,徐凤卿又怎能不晓得内情,应该早有人上来回禀过他了。

他如此问,是在瞧她的笑话吗?柔嘉突然有些生气,他们这些出身尊贵的,惯是喜欢拿捉弄别人的事情当笑话。

柔嘉低垂着眼眸,脸色有些不悦,起身道:”我出来太长时间了,祖母和母亲还在禅房里等着,这会子寻不到我,恐怕要着急了。“她福了福身子,说道:“民女就先退下了。”

斗墨正在门前候着,柔嘉从禅房出来,看到他略一颔首,径直下了木梯。

藏经楼是寺院隐秘之处,香客们并不能踏足这里。几个侍卫守在高台下,苏柔淑和紫芝、珊瑚被拦在了台阶下面,她们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脸着急的望着经楼的方向。

紫芝身量高些,仰着脖子看到柔嘉从大殿走了出来,指着那个绯红的身影,激动地喊道:“姑娘出来了——”苏柔淑和珊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柔嘉。

苏柔淑叫了一声‘三姐姐’,扑进了柔嘉的怀中。“姐姐你没事吧?”她担心的问道。

到底是亲姐妹,血浓于水。尽管之前苏柔嘉和苏柔淑的关系并不很融洽,但当苏柔嘉被一群陌生的人带走的时候,苏柔淑还是害怕极了。

柔嘉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她道:“我没事,这不就出来了。”

紫芝和珊瑚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柔嘉,连头发丝儿都仔细看过了,确认没有受伤之处才松了一口气。四人沿着小道过去走了许久,一直走到后殿庑廊下,又见四下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

柔嘉想了想,还是嘱咐道:“这件事回去不要给祖母和母亲提起,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说给她们听恐又生出些担忧来。”

珊瑚便问道:“那藏经楼里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侍卫把守着?”

隆福寺多种银杏树,这个季节早落光了叶子,不远处的佛塔经幢高高矗立着,墙角种了几株腊梅花,却开得正好,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气。

“……是镇远侯。”

珊瑚的脸色变了变。却听紫芝气呼呼的说道:“刚才那一位姑娘是哪家的,竟然如此的跋扈,姑娘怎么着也是官员之女,她倒是好大的能耐,说罚跪就罚跪,说掌嘴就掌嘴的。”

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她在永平侯府见过的,另一位她却没想到在哪里见过,但既和徐玉敏站在一起,想必也是身份贵重的主,但也太狂妄了些。

柔嘉也不知道今儿到底冲撞了哪路神佛,竟然叫她遇见了这么几位人物,她叹了口气,才道:“她就是端王爷的女儿,在太后娘娘膝下养大的永宁郡主。”

“郡……郡主。”紫芝颤抖着声音说道。

珊瑚倒还算镇定,皱着眉头道:“姑娘可是曾得罪过这位郡主,怎的刚一见面就要罚要打的?”她跟在苏老夫人身边多年,见过不少世家贵人,可刚才也着实被吓到了。

若是这位永宁郡主并非一时心血来潮,在偏殿前真罚了跪又或者掌嘴,那真真是要了三姑娘的命。

太后娘娘有意赐婚永宁郡主和徐廷锡的事是宫里头的私话,自是不好外传了出去。柔嘉摇了摇头,低声道:“……大抵是之前行事不得体,得罪了这位郡主吧。”

回到禅房,苏老夫人已经打坐完毕,林氏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回来,有些着急,正要派了常顺家的出去找,就见四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说去大殿求平安符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林氏问道。

柔嘉扶着林氏上了台阶,含笑说道:“今儿来上香的人多,在大殿外等了一会子,耽搁了些时辰,路上又遇见徐二小姐和永宁郡主说了几句话,便回来的晚了。”

林氏对这番解释并没有起疑,只是惊奇柔嘉碰到了她们,“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那日我在永平侯府磕破了脑袋,徐二小姐当时也在场,不过问了几句伤势罢了。”如今她说起谎话来竟然连脸都不带红一下子的,还真是多亏了徐凤卿问了几嘴,这些话直叫她信口拈来。

小师父送来了些素菜素面,吃了饭苏老夫人又在禅房小憩了一会,才坐上马车回了椿树胡同。

林氏在寺里没有吃好,晚饭特地叫小厨房做的丰盛了些,有炸鹌鹑、糟鹅掌、火腿肘子……食桌上摆了七八样菜色。

柔嘉吃了晚饭就回了棠棣院,今儿猝不及防的遇见了那么多事,她有些懒懒的,卸了钗环,换了一身雪白的衫子。菱角点了灯烛,柔嘉脱了缎子鞋爬到罗汉床上坐着,就在灯下看书,腿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锦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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