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点点头吩咐彩屏:“把人提到前院花厅,那个叫方儿的也一并叫过来。”
从香荷院出来,天色阴沉着,黑云压城无端起了一阵北风琅玕轩前面的梧桐树被刮的簌簌落下一地叶子,接着豆大的雨滴落下来顷刻间覆盆大雨翻天而倒。
柔嘉和几个丫头婆子连忙躲到廊下避雨雷声轰隆,只见屋檐上落下来的雨柱飞流直下天地间一片迷蒙,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入夏了。”
雨下得又急又大不过半刻就渐渐小了下来。
紫芝找了一把桐油伞撑开替柔嘉打着一行人又过去花厅。
过了一会,两个穿粗布短褐的小厮押着一个身材短小的男人走了进来,小丫头用小茶盘捧了热茶进来,柔嘉喝了一口茶水才低头看向屏风后面的男人。
紫芝就问道:“你是何人,月椒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衣着宽松褶皱的灰袍油光满面的,嘴角留了两撮胡子左脸上还有一块黑色的瘊子,看模样倒是和月椒有几分相似。他见大厅两侧站了四个婆子,磕头道:“求姑奶奶饶了小的吧,小的小的叫何狗儿,是月椒的哥哥。”
柔嘉皱了皱眉刚在在香荷院,月椒指认林氏的时候摆明了就是不要命的架势,怎么她哥哥趁着这个时候过来了?
紫芝继续问道:“你既是月椒的兄长,刚才见了我们府上的人为什么跑?”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我就就跑了。”刚才拖着他过来的人说,三小姐要见他,那坐在上面的就是苏府的小姐了。
何狗儿越想越不对劲,以前他过来苏府给妹妹要钱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人,还把他给捉了过来,难不成是那贱丫头不愿意给他钱,叫人打他的。
“我今儿就是过来给月椒讨钱的,谁想刚见了她一面,钱也没要到,就被你们给抓了过,是不是月椒叫你们打我的?”
何狗儿被五花大绑的,刚才在街上从马车上滚下来,摔着了腿,现在还疼得厉害,他嘶着嘴角叫了两声痛。
柔嘉记得冯婆子把月椒带来的时候,说她正在收拾包裹,原来她不是要逃走,而是给何狗儿的,想来月椒应该是觉得这次难逃一死,所以才在香荷院咬着牙坚持说是林氏指使的她给齐姨娘下药。
看样子这何狗儿也是碰巧撞上了。
“月椒给了你们多少银两?”柔嘉问道。既能让一个二等的丫头豁出命来,看样子齐姨娘使了不少银两。
何狗儿听到换了个人说话,声音比刚才那个还要好听几分,他从来没听过女子这样说话,柔柔的,软软的,忍不住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心里却在想这就是苏家的三姑娘?
月椒回家的时候倒是提起过苏府的小姐,说是个个都生得好看,尤其是三姑娘,心道今天他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算枉活了一场。
“这次给的多,足足给了二百多两银子。”
月椒在苏府每个月也不过就领一两银子,再买些针线之类的也所剩无几,往年回去都是给四五两银子,何狗儿也很诧异,嘀咕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弄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偷的吧。”
他以前也给月椒提过叫她偷偷拿主子们的钗环首饰,那丫头不敢,还叫他拉着一顿好揍,难不成那一百两银子都是偷来的,叫主子给逮着了。
柔嘉问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陟这么多年宠着齐姨娘,素日里赏些金银簪钗的,不愁没有这么多银两,也怪不得就收买了月椒。
何狗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拖了出去,外头雨已经不下了,柔嘉想到彩屏说的是穿青袍的男子帮着抓住了何狗儿,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招了方儿过来回话。
“你可看清楚那壮士的长相了?”
方儿摇了摇头,回道:“我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把何狗儿制服了,他腰上挂了一把弯刀。”他想了想,又道:“我就看到了他的背影,比二爷还要高很多,瞧着不像是中原人士。”
柔嘉并不记得徐凤卿的手下有配弯刀的人,看样子是她多想了。
苏老夫人在安僖堂里听到丫头回话,看了一眼坐在圈椅上的二儿子,香炉里的烟静静燃着,又抄了一页经文,说道:“自打这齐姨娘有了身孕,你院子里三番两次的闹架,净不让老身省心,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这齐姨娘不是个善茬,你偏不信,这事若捅出去可如何是好?”
苏陟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早已如坐针毡,听到苏老夫人终于开口说了话,说道:“母亲,我已经让人把那两个丫头拖出去发卖了。”
苏老夫人瞧着他不通窍的样子,摇头道:“你是真不知道也好假不知道也好,这齐姨娘实在不能养孩子了,你这样宠着她,只会宠出她天大的胆子,这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不信她栽赃陷害,老身的眼睛还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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