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哥儿擦洗了身子哼了两声就没有哭了,这会子天气还热,身上裹了一只大红色的鱼戏莲叶肚兜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上的肉一圈一圈的比刚生下来的时候白了不少,小脸越发的像苏陟倒是和他生母齐姨娘不太像。

柔嘉拿着拨浪鼓逗了一会儿润哥儿心想好在润哥儿生得不像他生母,不然林氏天天瞧着他也心里不痛快。

润哥儿还不到两个月,乳娘抱着他哄了一会子就又睡着了,西次间前面没有树木遮挡,屋子里有些闷热,林氏吩咐乳娘把润哥儿放在了她平日里歇息的罗汉床上,留了丫头和婆子在旁边看着打扇。

正好画蘋捧着盛瓜果的红漆攒盒进来刚从水井里捞上来湃的西瓜葡萄,柔嘉坐在圈椅上吃了一块西瓜,小丫头端了水服侍她洗手就见帘子被人打起苏陟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会子热气还没有完全散下去,苏陟穿着一件青色直裰,满身的酒气扑鼻而来,柔嘉皱了皱眉林氏连忙叫小丫头去小厨房煮解酒汤来,又和彩屏扶着苏陟坐在罗汉床上,亲自倒了一杯茶递过来道:“你不是说去了钱家,怎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从衙门回来苏陟并没有立刻回家下午的时候叫小厮过来递了话来,说是去了光禄寺卿钱嗣方家里喝酒,这可是苏陟的上司,林氏听了并没有说什么。

苏陟喝得并不算多,脑子还算清醒,何况还有一件大事,他再怎么也不可能真晕了,接过茶喝了半盏放在炕桌上道:“多喝了两杯,烧些热水来吧。”他和林氏说了一句,看向坐在下面的柔嘉。

林氏闻到他身上不止酒气,衣服上也汗津津的,又出去吩咐院子里的婆子去烧热水。

柔嘉见苏陟一直打量着她,心下有些奇怪,面上却笑着叫了一声父亲。

柔嘉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圆领绣花褙子,一色十二幅湘裙,白色的裙边,绣着西番莲纹,一头乌发梳成桃心髻,只插了两支珍珠簪子,肤若凝脂,明眸皓齿。他竟不知何时二女儿出落得已是这般明艳动人。

苏陟想起在钱家,承恩侯问到他家中姑娘的婚嫁之事,他那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钱嗣方虽是他的顶头上司,可和他走得并不算太近,从前更是没有叫他去家中喝酒过,他还以有要事相谈,没想到承恩侯也在,还主动和他说话,后来就说到了他家中的女儿

他那时候被灌了两杯酒,微微有点上头,听到这话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女儿在外的名声不好,可也不至于嫁不出去。那承恩侯是太后娘娘的弟弟,今年都五十了,他怎么能把女儿送到这样的人家去。

可那是承恩侯

苏陟越想心里就越焦躁,刚好彩屏端了解酒汤过来,柔嘉瞧着苏陟脸色苍白,还以为他有事要和林氏商量,就起身告了辞,抱着账簿回了棠棣院。

苏陟想了想觉得还是去一趟安僖堂,这会子天色已晚,苏老夫人这时候已经歇下了,听到外面有动静,孙妈妈出去看了一趟回来禀道:“是二老爷,说是有急事和老夫人说。”

苏老夫人正坐在床上打坐,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中午的时候苏阫说起镇远侯遇刺的事她就心里不稳当,心想莫不是老二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苏陟见苏老夫人穿着一件素白色的中衣,头上带着绛色眉勒,上前行了一礼道:“儿子打搅母亲安歇了。”

苏老夫人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朝他摆了摆手,皱着眉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现下更是确定了,老二这会子才来见她,又是喝了酒,甚至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

孙妈妈从外面端了一盏热茶捧给苏陟。苏陟接过来放在了高几上,和苏老夫人说了在钱家的时候承恩侯和他说的那一番话:“苏大人可真是有福气之人,有如此一个称妙的女儿,便是方圆十里也挑不出来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儿。”

他通篇之话并未提结亲之事,可无缘无故怎的会说起柔嘉,一定不是简单的一句称赞。苏老夫人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承恩侯背后是太后娘娘,可不是他们苏家能得罪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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