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昀沉默。
尔后瞥过视线，看向乔晚。
乔晚也眨着小鹿般的大眼睛看他。
蓦然想起刚进店时，老板娘说的那句话——
“来我们店的顾客，都是空着肚子来，挺着肚子回去的。”
不知怎的，付昀开始往其他方向想了，不太友好，有点算得上噩梦的方向。
眉头渐渐锁起，目光从乔晚的身上收回。
“那个。”乔晚试探问老板娘，“可以借一下您的手机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吗，您算一下这顿饭大概值多少钱，他们会过来结账的。”
乔晚的话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就好像她比他还要抗拒这种时刻的到来。
“小姑娘，我们这种新开业的网红饭馆，图的就是个热闹，要是带家里的父母来结账，那可就太煞风景了。”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付昀，“自从我们店开张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好看的小男生光顾，你说你找了个帅成这样的男朋友，不多亲两下就太可惜了！照你们几张照片，还能顺便给我们新店带带人气，作为回报，我可以送你们一张我们店的永久VIP饭卡！”
乔晚向来不太懂得怎么拒绝别人。
但如果真要她去吻付昀……
老实讲，吻付昀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这当然算是一件她十分期待的事，只是。
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向付昀承诺过，以后不会去打扰他。
尽管是不甘心的，但她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制造麻烦。
抬头看付昀时，付昀也正在看她，这种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流，总会将乔晚并不算坚定的内心搅得更乱。
“我还是……”乔晚做决定道，“给我家里人打电话吧……”
“哇，这不是一中的校草吗？”店内有女生叫道，打断了乔晚与老板娘的对话。
“真的耶，我们学校的人间绝色怎么会来这里？”
“印象中，付昀不是没有女朋友的吗？而且，他家是全市首富，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有没有可能这家饭馆就是他家开的，过来看看自己的创业成果？”
嘈杂声还在继续，饭馆内越来越多女顾客的目光被付昀吸引，已经有几位衣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女生朝付昀靠近。
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从四周靠拢，身边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乔晚渐渐被挤出，慢慢地，饭馆内已经没有了能容纳她的地方。
“同学，要不和我一起拍张合照吧。”一位身材窈窕，穿着低胸短裙的女生走到付昀身边，“我今天涂的是限量款订制口红，全球就这一支，刚刚第一次试色，机会正好。”
“加我一个。”另一个打扮精致漂亮的女生说道，“反正男生永远不会嫌多一个跟他们暧昧的女生。我不奢求你能做我男朋友，就想和你拍张合照，顺便加个微信，这片地的商铺都是我们家的，你以后遇到任何苦难，随时可以通过微信找我帮忙。”
饭馆的前台处，有一面大大的镜子，镜中，店内也好，店外也好，越来越多的漂亮女生围向付昀。
镜子里面的乔晚，十分简单的学生头，小小的个子，藏在肥硕的校服外套中，与周围花枝招展的女生们相比，没有一点突出的地方。
闻久了那些各式各样的，好闻的香水味，乔晚忍不住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校服袖子。
妈妈常年用的洗衣皂的味道。
饭馆变得更加拥挤，乔晚被来往的女生狠狠撞了一下。
袖子重重地摩擦过墙面，翻过来看时，已经破了个大洞。
“晚晚？”
循声望去，乔晚看到不远处，手里提着菜的白廷。
乔晚准备伸出右手打招呼，想到袖口处的那个洞时，犹豫了，把手放回口袋，回应了一个微笑。
白廷看了眼饭馆的招牌，皱眉，很快跑到乔晚面前：“晚晚，早知道付昀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吃饭，我就让你去我家了，我妈今天特意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
乔晚露出让人放心的笑：“这家饭馆也只是地方小了点，食物还是挺不错的。而且，这上面写的‘五元管饱’是他们为了庆祝新店开张举办的优惠活动，套餐其实很丰盛。”
“那也不能带你来这种地方吃饭。”白廷忿忿不平，“不是食物怎么样的问题，那付昀家不是挺有钱的么，即便是出于一种尊重，也应该带你去一家像模像样的星级餐厅吧？‘五元管饱’是个什么鬼，就好像是他闲得无聊故意羞辱人似的。”
“白廷，不是你想的那样……”乔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是因为我，他的钱包才被抢的。”
“什么？要接吻才能结账？”白廷紧抓重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晚晚，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女生的初吻可是很宝贵的。”
“我……当然没有打算这么做，所以才准备联系家里人过来把饭钱付了。”乔晚露出牵强的笑，而后缓缓地回头，看了眼付昀，“只是，现在想找他拍照的女生越来越多，老板娘也不是太好说话，就想先等等……”
白廷看着饭馆内被一堆花枝招展的女生围绕的付昀，以及在一旁煽风点火凑热闹的老板娘，气道：“这不过是老板娘的恶趣味而已，晚晚，我们不用管那么多，直接付钱走人就行！这才是正常消费，我妈今天刚给了我生日红包，一顿饭的钱肯定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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