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峰顶。

午间金黄的阳光瀑散山壁,将凛白的绝壁印染辉耀。

“果果,你在哪呢?整整三天!现在才打来电话,再晚一些舅舅都准备去派出所报警了!”

夏果果站在峰顶一角,扶着铁链栏杆,手中是问徐缪阶借来的手机。

“在华山。”

“华山?”

电话那头的高明凡一愣。

“我很好,月底就回去了。”

夏果果说完,不等舅舅一通嘘寒问暖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转过身,徐缪阶正站在一旁。

来华山已有三天。

每一天都是在乔天石的引导下面对神像静心打坐。

乔天石曾问两人:三天打坐,有没有悟到什么?

夏果果与徐缪阶相视,皆是缓缓摇头。

他们不敢故弄玄虚,坦言除了能忍受静心打坐一天什么都不思考外,没有悟到高深的道理。

不想这个回答却让乔天石满意点头。

“是如此,就可以下山开始学了。”

几天打坐,老道士要他们学的就是什么都不想。

红尘叨扰多几何?

乔天石半生风雨坎坷,有朝欢夕散放纵金银的时刻,也有韬光养晦博弈杀机的时刻。

无论何时何地,都难以平静心神。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不可能做到心中平静。

即便那人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实则不然。

身处污浊如何能保证自身不沾泥点?

这是不可能的!

乔天石心里清楚,两个小娃的“静心”,是强耐着性子的“静”。

是将心中巨石假势放下的“静”。

但这无可厚非,只要能短暂的进入“静”,他们就已经学到了他所能教授最核心的一点。

乔天石锁上小庙大门,山间零散的过道风将他单薄的道袍掀起片角。

他走近这对好似亲昵的情侣。

“走吧,下山!”

老道士沉声呼喝,夏果果与徐缪阶相视一笑紧随其后。

夏果果与徐缪阶此时已经换回了原来上山时穿的衣服,三天里他们得空将衣服洗净晾干。

一直穿着道袍的夏果果适应了峰顶的凉寒,却始终感觉怪怪的。

两人早饭吃了不少,做好下山八万步的准备,不料老道士左走右晃,竟然带着他们来到了索道入口。

今天的华山依旧聚满五湖四海的游客。

他们排着队,有序进入缆车。

见到突然出现的老道长,还在排队等候的游客们纷纷聚上去。

夏果果与徐缪阶在三天里可谓是每一次去东峰餐厅时就必定会被游客们围起来合影,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好在他们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看个稀奇的吃瓜游客们没有注意两人。

好不容易才摆平游客,三人悻悻走进索道检票口。

乔天石将三章票递上,工作人员简单检查后微笑着将反票递还。

夏果果还是第一次坐缆车,尤其是这还是海拔两千多米的华山!

在室内坐下时,她并未感觉有任何不适,望见缆车出口的几缕风光还有些小兴奋。

徐缪阶在外看的多了,坐缆车倒未有什么新鲜感,但他同样对饱览华山风光提着胃口。

老道长沉稳的多,他单独坐在两人对面,双目虚合。

好像除了吃饭念经睡觉外,乔天石永远处于打坐静心的状态。

随着缆车晃悠出发,夏果果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一种孤叶漂流大海的黑暗恐惧将她包围。

缆车晃荡着,平稳中带着些许晃动,零散卷过的流风发出嘶声。

夏果果干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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