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走了?”

“老祖宗有所不知”

田王氏抬起干瘦的手掌,指着那回话的刀客,把他骇的也不敢多再多说,身子一下子低的像是个王八。

颤抖着指了片刻,田王氏吞下了怒火,整个人虽然没有变得安详,看上去却也没有了怒气。

养了片刻的气,田王氏开口道:“出去吧,都出去吧!到兴一哪里去领赏钱!再让他差人把此次为我田家战死的,送回故土厚葬!有遗孤家眷的,小的入我田氏族学,大的领五十亩上田,免去三年租子都好生照料!”

“谢老祖宗赏!”

“滚!”

田王氏身边的田五最是懂她心思,见那刀客还要叩头,当即取了腰间的短鞭,几鞭子下去抽的那刀客狼狈的逃离了两人的视线。

刀客走了,田五顿时收了张狂,陪在田王氏身边,一副孝顺后进模样。

“田五,你也是田家人,虽是出身旁支,但也是旁支里头最为合我心意的后人了,你说说,那劳什子界青门人,那该死的刺客真有那般神异?

五十三人,其中有我田氏族兵十五,居然拿区区三个人毫无办法”

田五叉手一礼,附下身子字字有序,轻柔缓慢的道。

“老祖宗,族兵损了三人,伤了两人,活着的十二人所言,与刀客们口中所述,相差无几。

我在今日天蒙蒙亮时便托了兄弟,与他一起去了那集子,当时血迹犹在,集子里的百姓大多都在谈论此事百姓所言,比起族兵刀客所言,更为夸张。”

田王氏沉吟片刻,睁眼盯着田五,直盯得他半跪下拜,才开口道:“可还有其他,能佐证的。”

“有!”

田五如蒙大赦,在身上摸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瓷瓶。

“这便是那界青门刺客使了丹药后剩下的瓷瓶,连带着瓷瓶的塞子也被我寻到,请老祖宗过目。”

“打开。”

田五从善如流,素净如玉的瓷瓶一打开,里头自然是空空如也。

田王氏凑近了看,随后却又是鼻子一动,伸手就从田五手里取了瓶子,抵近鼻尖,细细嗅了起来。

一股淡薄的香味流入田王氏的鼻腔,上七品丹药,能使肉身急速愈合的丹药所余留的药香,让田王氏把眼睛瞪的老大。

对于一个骄傲且自认高贵的人来说,衰老乃是一种极其缓慢的残酷刑法。

一个聪慧的人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慢慢愚钝起来,这是田王氏无法接受的。

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她不愚钝的时候,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流逝,每分每秒都在走向衰弱。

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衰弱的生机,得到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补充。

微乎其微,如同针入大海。

但却格外清晰,对田王氏衰弱的身体来说,这一股药香,让她在坠入死亡的过程中,稍稍悬空了一会儿,一小会儿!

何其可贵!何其震撼!

对生命的渴求让田王氏的呼吸都贪婪起来,如同恶鬼吸食魂魄一般,呼吸声让田五都惊慌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老祖宗。

“来来人”

“闭嘴!”

恍惚了刹那后,田五声音颤抖着要喊人,却被田王氏一声历喝制止。

田王氏比王五更恍惚,药香仿佛唤醒了她的生命,让她的精神,肉体都为之一振。

但是太少,太短!

嗅一口药香仿佛要起死回生,生机乍现,死寂昏沉的血脉都活跃!却终究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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