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谈过后,纳西莎看着张琬远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可惜她是一个张。”马尔福将低落的未婚妻揽进怀中:“即便不是也无济于事,因为她仍然是个非血统论者。好了,鉴于现在张小姐已经做了决定,雷古勒斯那边由你去还是由我去?”
纳西莎恹恹地把头靠在马尔福肩上:“你去吧,雷尔更看重你的意见。”
马尔福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把雷古勒斯约到了自己房间。
雷古勒斯推开标着“alfy”的厚重木门时,看见马尔福正靠坐在他那张路易十四风格的大写字台后面。点缀着金色雕花的木桌上摆着他的冥想盆,银蓝色的光随着盆中液体的流淌而波动着,微微照亮了石盆上方的空间。
雷古勒斯停在门口:“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当然。进来后请帮我把门关上。”马尔福一挥魔杖,装满冰块的橡木桶里飘出一瓶开好的白葡萄酒。“我算着你到的时间,这支勃艮第在你敲门的时候正好醒够了三十分钟。来尝一尝吗?”
雷古勒斯依言走进房间,两人寒暄毕,在窗边的小沙发上落座。马尔福拿起一杯香气清冽的酒递到雷古勒斯面前:“听说布莱克偏爱更为纯粹的白葡萄酒,希望我掌握的信息没有出错?”
“谢谢。”雷古勒斯笑着接过酒杯:“茜西确实比较喜欢白葡萄酒。这是罗曼尼康帝的蒙哈榭?”
马尔福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不错。”
雷古勒斯将杯子放回两人之间的圆几桌面,手肘架上沙发扶手、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腹部:“马尔福家从不示人的冥想盆和一瓶价值一千加隆的葡萄酒,卢修斯,你究竟要和我聊什么?”
“我想给你看一段记忆。”
“一段记忆?谁的?”
“我的。”
雷古勒斯坐正身体:“和谁有关?”
“哦雷尔,这并不难猜。”
雷古勒斯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让他看上去神似一条盘缩起上身时刻准备进攻的蛇。
“卢修斯,我假设你知道,张小姐处于我的保护之下?”
“别这么紧张,雷尔,茜西和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马尔福起身走到冥想盆旁边:“我必须承认张小姐是位相当清醒的女巫,虽然她在立场问题上有感情用事之嫌。”他举起魔杖抵住太阳穴抽出一段记忆,“我希望你能亲耳听听她和我们的谈话。”
沾着银丝的杖尖沉入盆中,粘稠厚重的银色液体越旋越快,最后形成一团雾气。雷古勒斯紧紧盯着雾气后面那双蓝灰色的眼睛,良久一字一句轻声说:“我想,我更愿意亲自和她本人谈一谈。”
“张小姐来找我和茜西这一考量是正确的,”马尔福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这说明她清楚你作为一个继承人意味着什么。别无视她一番好心或者如果你实在做不到,也至少不要让一位淑女太难堪。”
雷古勒斯走到桌边时稍微绊了一下,马尔福伸手扶住他:“相信我,你需要知道的都在这里了。”说完,两人一同沉入冥想盆中。
在这段不到半个小时的记忆碎片里,雷古勒斯有种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错觉。马尔福眼中的张琬笑容得体、措辞精准,然而雷古勒斯就是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三人的谈话上。理智告诉他张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甚至她直接找上马尔福和纳西莎谈这些也是对的,可越是“正确”,他就越是感到绝望。
记忆结束以后,马尔福抓着雷古勒斯的手臂回到现实,后者的脸色十分苍白。
“她爱你,雷尔,”马尔福把手搭上雷古勒斯的肩膀:“别让她的爱白白浪费。”
雷古勒斯什么都没说。他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杯子。马尔福跟过去:“如果你需要,我这儿还有两瓶麦芽威士忌。”
“卢修斯,”雷古勒斯没有理会关于威士忌的提议,也没抬头:“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样的承诺?”
“告诉俱乐部里那些人,张氏是黑魔王亲自选定的猎物。”深灰色的眼睛从杯中酒液转向马尔福:“除了他本尊,其余人等不得染指包括琬张在内的任何一个张。”
“你应该知道,我的话只在霍格沃茨有用。”
“而我也只要求张小姐在霍格沃茨的平安。”
“没有问题。”
“这是一个马尔福家主对布莱克继承人的承诺吗?”灰眸紧紧盯着蓝灰色的眼睛。
马尔福与之对视良久“是。”他最终说:“这是一个马尔福家主对布莱克继承人的承诺。”
雷古勒斯的道谢矜持而得体,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马尔福暗叹一声轻轻开口:“张小姐的确是个不坏的姑娘,但她永远都不可能姓布莱克。别忘了你的博格特形态,雷古勒斯,别忘了布莱克家的立场。”
“我时刻铭记在心。”雷古勒斯将手搭上门把:“也所以,我没向你要求更多。”
始于幼时的懵懂好感在近三年的朝夕相处中发展成如今明确的爱恋,即便从理智上来说雷古勒斯同意张琬的看法,并且清楚自己迟早也会作出一模一样的决定,但他仍然希望和张琬当面谈谈。
张琬却一直避而不见。
也不知道张琬究竟练了什么隐世神功,一日三餐都摸不着她的影子,只在饭点快结束时才看见她匆匆跑到礼堂去抓几个三明治揣起来。上课时,她每堂课都踩着铃声到教室,杜绝了雷古勒斯找她搭档的一切可能。而下课铃声刚响,明明前一秒还看她在教室里坐着,后一秒就能不见人影。如此这般林林总总,如果不是雷古勒斯看到张琬从不缺课,估计会怀疑她是不是压根儿就从霍格沃茨消失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魁地奇决赛。
今年依然是由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这两个学院角逐学院杯。观看过格兰芬多训练的弗林特如临大敌,转头就给雷古勒斯下了死命令,勒令他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抓住金色飞贼结束比赛。“只要时间一长,”弗林特紧绷着下颌,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目露凶光的巨怪:“格兰芬多光凭那两个追球手都能拉开超出150分的差距!”
雷古勒斯对此毫无异议他陪张琬看张希训练时也得出过类似的结论。
“要么一开场就抓住金色飞贼,要么给我死在赛场上!”赛前动员中,弗林特阴沉着脸再次向雷古勒斯强调。
雷古勒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握紧了扫帚柄。
这场魁地奇前所未有的激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达到了凶残的地步。金色飞贼迟迟不肯现身,而张希加詹姆斯的王牌组合在斯莱特林的球门前配合默契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在格兰芬多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比分很快冲至90比10。
这样一来,雷奥斯平内特就完全用不着去管金色飞贼了,他只需要看住雷古勒斯别让他在比分相差小于150分时抓住金色飞贼就成。雷古勒斯将波尔教他的飞行技巧发挥到极致,勉强甩开了雷奥的围追堵截,但想要在这种情势下去安安心心地寻找金色飞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比分达到130比30的时候,弗林特请求暂停。七道绿色身影集中到场地上,他们正上方的斯莱特林看台弥漫着一片压抑的安静。等在场下的替补队员递给他们几瓶水,弗林特接过以后拧开瓶盖将水全都淋到头上,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再次开场前,追球手蒙太赶上雷古勒斯:“我们最多只能再撑二十分钟。我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布莱克,但这是弗林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球,你明白我的意思。”
雷古勒斯没有说话。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水,将瓶子压扁扔在草地上。
弗林特最终如愿以偿地捧起了学院杯,以德里克和蒙太分别被吹一次犯规、雷古勒斯左臂骨折为代价。大块头的队长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但马尔福却差点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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