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南瞪她却不能怪路凡,毕竟是他自己相信的,明明知道路凡满嘴跑舌头没一句真话。

都怪路凡那时候的表情太认真不然他也不至于被路凡一吓就信了。

遇人不淑啊

路凡嘴角噙着笑,一笔一画勾勒记忆中她设计的那个言玉南其实见到真人之前,她一直以为言玉南是那种一看就是斯文败类的长相。

就是即使长得很好看但一看就是道貌岸然的正道败类那种脸。

实际上呢言玉南长了一张欺骗性很强的脸她不知道言玉南入魔后跟着剧情走时脸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至少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而漂亮的青年。

这蛮荒之地长得好看的人可多,言玉南在其中并不算是最好看的,但他绝对是看起来最像青年人的,那种邻家温柔大哥哥的感觉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

若说精致应该是凤吾路凡想着凤吾那张脸纠结了一下蹲下来问言玉南:“那个你觉得凤吾好看吗?”

言玉南磨墨的手一顿脸皱成一团:“你说的什么鬼?你让一个男人评价另外一个男人好不好看?”

路凡眼珠子一转:“是这样的哦,我突然想起来我当时因为不喜欢女子那对象所以故意把她道侣画得丑了一些我怕到时候发到蛮荒日报上会被骂。”

这么一说言玉南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不喜欢这个女子那她是你朋友的话,你不就是帮他们画的贺礼吗?你还把人家新郎画得那么丑?”

“我是看她那丈夫不顺眼,我觉得她值得更好的人不行吗?”路凡理直气壮地反问。

言玉南一直觉得路凡的过去奇奇怪怪的,好像哪里都断了一截又好像说得通实在想不明白,他只好说:“你这么光让我说我也说不好啊,不如你就先画,然后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丑,要是不丑,你干脆那么用得了,你要是借用凤吾的脸,那凤吾应该不会觉得高兴吧?”

“谁说借用啊?我是借鉴,我控笔准,不会像的,就是怕你们更会喜欢那样的脸,如果我画出来不好看的画,会影响销量的!”路凡说完,自己捏着笔纠结了一会儿。

最后决定先勾轮廓出来给言玉南看一下,反正这种世界其实更看惯工笔画,能看明白的。

路凡的手很稳,只花了半炷香时间就勾好了线稿,这时言玉南刚兑到黄色的颜料,被路凡拍拍肩膀,便抬起头看。

“怎么样?当时我就画的这样,是不是很丑?”路凡充满恶意地问。

言玉南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端详一会儿,摇头:“不会啊,这不是很仙风道骨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吗?跟新娘挺配的。”

“”路凡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对啊,你看人要求那么高吗?这还不好看?”言玉南诧异地看看画又看看路凡。

路凡不死心:“你不觉得他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吗?”

闻言,言玉南无奈:“谁穿上这身衣服脸都会柔和一些的,你就算真的觉得他是个衣冠禽兽,你也应该给他换一身道袍吧?”

大哥,你在ss你的本家你知道吗?

路凡忍不住腹诽,不过言玉南说得也有道理,路凡在设计书中陆拾贰和言玉南形象的时候用的是他们一开始出场的衣服,这身婚服是后来她另外画的。

出于第一印象,路凡下意识觉得这张脸不好看,可正如言玉南所说,是人是鬼穿上婚服都会好看一些的。

“那就这张吧,我想给他们配个故事”路凡最后还是稍稍修改了画中新郎的五官,稍微偏向了言玉南那副温和漂亮的样子。

只是骨架没变,所以行外人看不出来到底像谁的。

这一次因为是两个人的画,路凡花了三天才画完,每天指使言玉南帮她搬东西,白天搬到医馆在医馆画,顺便看病,晚上就从医馆回到两极阴阳楼。

医馆太冷了,路凡画久了手一个劲疼,自从她在现代有钱买空调之后手再也没疼过,这一次倒是她几十年来第一次因为在冬天画画被冻得指骨发疼。

两极阴阳楼温度比较平衡,路凡在家里可以画得更久。

然而她刚画完,药不死就回来了时间掐得就是这么好,路凡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路凡当时将画和小故事一同交给海东青,正在跟言玉南做护手的药膏,药不死就回来了。

“你”路凡说一个字就往下锤一下药钵,“你这个时候才回来故意的吧?”

药不死不明所以:“怎么了?外头过年了,传送阵法不开,所以就走回来的,废了些时间,不过你也没什么病人不是吗?”

言玉南在旁边的桌子上画阵法,听见药不死的话轻笑道:“老板娘刚画完画,在你这冻着手了,神医你若是早些回来,她就可以在家画,两极阴阳楼没那么冷。”

听罢,药不死当即送路凡俩白眼:“我这冷是为了更好保存药材,你要是不乐意,你就画完再来嘛,就几天,反正你也治不了几个病人,还浪费我药材做冻伤药膏。”

路凡昂首挺胸:“什么叫浪费?今年用不完我可以明年再用,蛮荒之地比昆仑千年积雪还冷,我说不定明年也冻伤了呢?”

“”药不死半晌说出话来,最后无奈放下包袱,“你少咒自己一天说不定都好过一些,好了赶紧回去吧,药膏我做好了给你送去,这次辛苦你了。”

一听,路凡立马丢开手里的药草,蹦蹦哒哒走到药不死跟前:“那涨工钱嘛?”

“不涨。”药不死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路凡顿时收敛笑容,嘀嘀咕咕地拉着言玉南走了,说的都是些什么“不跟他玩了”、“抠门鬼”之类的。

言玉南拿着一堆图纸突然就被拎到了传送阵法上,一瞬间就回到了两极阴阳楼。

“你好歹等我数完图纸有没有少带嘛”言玉南无奈地现在才开始清点,还好他反应快,都拿上了,不然还得跑一趟。

“啊,我忘记了,你是在画我的珠子阵法吗?”路凡抽出一张看了一下,没看懂。

早年凤吾问她想学什么时候她试过学阵法,然而画阵法需要很强的精神力量,她魂魄残缺不全,加上没有修为,所以画不出来,就不了了之。

言玉南干脆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摆给路凡看他现在画好的阵法:“我后来想了一下,阵法还是容易画的,主要是开关的问题,你希望自己在什么情绪会爆发,什么情绪容忍呢?”

路凡听完后想了想一会儿,摇头:“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法给你答案啊。”

现在路凡对于情绪和感情的感知程度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就算会产生情绪和情感,不等积累到可以发出来的程度,幻颜花的诅咒又会让它消失。

言玉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便道:“不如你就想想你在吃幻颜花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吧?我看你并不是忘记了所有事情的样子。”

“吃幻颜花之前”路凡突然想起来她其实只记得在现代的日子了,“我是个孤儿,而且是个记事后才被丢弃的孩子,那时候已经懂事了,所以别人对我半分好我都觉得愧疚,好像到蛮荒之地前我都在对人点头哈腰,根本没有让我有情绪的机会。”

这是言玉南第一次听路凡说起从前,他以为路凡的这个性子,就算灵魂受损过去应该也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因为足够骄纵和无所畏惧。

他无法想象,一个已经懂事了还被丢弃的孩子,要经历多少事才能克服过去的一切活成现在这种洒脱的样子。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言玉南垂眸看着桌上的图纸,他没想让路凡回忆那些事的。

路凡笑着摇头:“无所谓啦,其实哪里都一样啊,我家只是个普通的家庭,我上面有六个姐姐,本来父母都以为生了我之后不会再有孩子了,结果一把年纪生了个男孩儿,母亲年纪太大,难产,生下孩子第二天就去世了,父亲一个人养不了这么多孩子,只能送走所有年龄小的女孩儿,只留下了成年的大姐和弟弟”

人间重男轻女,言玉南年轻时经常听家族的人说会捡到不少女婴,那些女婴有些根骨不错的,就留下修炼,有些无法修炼的,也可以留在家族或者送到宗门里讨口饭吃。

都是生命,修道的人不想平添业障。

凡人反而没这么多顾忌。

言玉南拍拍路凡的肩膀:“没事的,你看这里的人大家都对你很好呀,他们把你当家人。”

“是啊,所以我一把年纪了还疯得要死,都是他们惯得”路凡现在无比庆幸她被丢来这里,“既然如此,这个阵法就当成一个瓶子吧,我希望是个这么大的瓶子”

说着,路凡伸开手,以手臂为半径,画了个大大的圆。

“这样的话跟一直不会有情绪溢出有什么区别?”言玉南哭笑不得。

路凡点头:“嗯,就是这样的,我希望我是个能收拾好自己一切还温柔的人,这样的话,我能带给别人的都是温柔,但是痛苦你记得写得稍微让我感受到少一点,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难受啦!”

闻言,言玉南翻了翻桌上散落的纸张,道:“啊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画中的新娘就是个温柔的人,不如就按照她的来做吧?至少听起来比你刚才描述的正常。”

“还能这样”路凡完全没想到这个操作,当即抓住言玉南的手,“那就拜托你了兄弟!你真棒!”

言玉南:“”

药不死带着药乐医回来,大家都去看看小孩儿学了多少东西,发现出去一个月,小孩儿已经能帮药不死分辨不少药材了,他的想法是想跟着药不死学医术,顺便修炼。

他希望能陪药不死多一些时间。

大家自然各种祝贺,还送给药乐医不少修炼的功法,就连抠门的路凡都送了一本水系功法,虽然药乐医还没测灵根。

等观摩小孩儿大会过去,就快新年了,由于凤涟的入住,路凡不用出去接单干活,就连海东青的活都做得懒懒散散,每天沉迷做零食吃。

给她画阵法的言玉南闭关了几天,再出来的时候阵法画好了,但是路凡忘记买珠子了

言玉南拿着一册阵法图纸,默默收进怀里:“你为什么连这个都能忘?”

路凡在剥瓜子:“正常啦,有时候街坊邻居跟我问好我都不记得他们跟我认识过,这件事我不记得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你不准备年前买吗?”

“等我剥完瓜子,晚上做瓜子饼吃。”

“”不愧是你。

那种珠子太容易买了,而且很便宜,有阵法的才会贵,路凡随便买了一个就拿回来丢给言玉南,之后就继续做吃的去了。

言玉南动作很快,拿到珠子当晚就做好了,当时路凡正在厨房里捏瓜子饼,油腻腻的面团上撒一堆瓜子仁。

就连艳鬼、水鬼和凤涟都被拉来给她干活,说是要送给各家吃的,所以要多做一些。

“你们怎么都来了?”言玉南拿着珠子在门口与里面一个个脱掉了长袍的人格格不入。

路凡看到他,当即招呼:“你也是来做瓜子饼的吗?很好吃的哦!”

言玉南好笑地走进去,摊开手给路凡看:“我是给你送这个的,总不会又忘了吧?”

看到原本透明的珠子现在暗光流转,路凡猫猫震惊:“这么快?”

“只是刻上去阵法而已,不花什么时间,要先在试试吗?”言玉南笑着问。

路凡点了好几下头,随后去洗干净手,找出之前的手链,将珠子嵌进红绳网兜里,再戴上。

“咦?”路凡眼睛猛地睁大。

艳鬼和水鬼赶紧凑过来,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凡凡怎么样?”

旁边的凤涟也站起身走到言玉南身边,稍微查看了一下珠子里的阵法,发现言玉南的阵法不愧独步天下,画得确实精妙。

“跟上一枚感觉不太一样,好像情绪是慢慢积累下来的,不会直接有多少就出来多少”路凡喜上眉梢,仰头真诚地冲言玉南笑,“谢谢!言玉南你太厉害了!”

“小事,你喜欢就好。”言玉南下意识也跟着路凡傻乎乎笑,随后反应过来,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挺喜欢路凡的了。

这小老板人是没什么感情,但是她笑的时候太有感染力了,看着她笑就觉得高兴。

然而路凡平时很少笑得这么开心的,坑到钱的时候都不见她这么开心。

可见确实挺喜欢那枚珠子的。

有了珠子之后路凡终于能感受到朋友带给她的情绪,言玉南把控得很好,不会让路凡乍一下特别兴奋,也不会感觉平常,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的时候。

拿到第一笔稿费,买下自己的第一台数位屏,那种隐秘而微妙的兴奋感流露得恰到好处。

看着路凡兴高采烈地跟艳鬼他们商量她心情好,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凤涟给了言玉南一道传音,两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踩着积雪到白灵河边。

“你帮她做的阵法?”凤涟沉默一会儿后问。

言玉南不明白凤涟为什么要突然叫自己出来,还问这种问题:“是啊,怎么了?”

“我只是很奇怪,她明明没有感情也可以活得很好,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让你帮她把感情找回来?”凤涟不是很理解,问的时候脸上是一贯的阴冷。

他的表情让言玉南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些半道因为各种事情入魔的魔族。

言玉南想了想,说:“老板娘不是自愿失去感情的,她比较想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这种追求在凡人里很常见吧?”

“我第一次见她那么高兴,她是个贪财还没有感情的怪物,以前就想偷我的凤翎,后来知道不能偷了,还留下了鲜血在我的翎羽上,她死之前我都不能寻找道侣,因为我终究会爱上她。”凤涟带着气说出这些话来。

对此言玉南不置可否,他只是爱吃瓜,对于瓜中的任何人都不关心,只说:“你要是不喜欢她完全可以找凤吾帮你们切断因果,没必要拖到现在。”

凤涟静静凝视白灵河的冰面,突然轻笑出声:“凤吾宠着她,说她愿意的话,他就帮忙,她不开口,至少给路凡留下一种选择。”

言玉南不以为然:“那你可以跟老板娘说,她那人看着放荡不羁了点,其实很烂好人,你开口,她都会点头的。”

“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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