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困惑,屈指搓了一搓,发现很黏。

应该是蜂蜜。

她看向桌面,的确有两罐子蜂蜜在。女人多爱甜食,贵女们的聚会,估计这蜂蜜是每次都不能少的。或者用来蘸食,或者用来冲泡。十月悄悄看了一圈,发现各人的面前都有只小碗专门用来舀蜜。要说手沾蜜,倒是人人都有可能。

十月用一块湿布擦了擦手。眼睛又望向那张绸画。

她自己没有盛蜜,蜜糖肯定来自于绸画。

这可就烦人了。

十月正要提醒蒋宁宁,蒋宁宁则已经笑着把绸画重新献给郡主。郡主接过的时候,蒋宁宁的手刚从绸画下面抽出,手背的一个黑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还以为是灰尘,便要拂去,却见那黑点突然移动了起来。这便吓得她一个激灵。

“呀,蚂蚁!”

冬日天气,其他昆虫都已蛰伏,唯有蚂蚁尚还活跃。蒋宁宁慌慌张张把蚂蚁从手背抖掉,好奇蚂蚁是从哪里来的,眼睛朝那画的边缘一瞥。

“画都是蚂蚁!”

旁边一人惊叫起来。

将绸画翻过来,原来背面有那么一块地方,已经聚集了十好几只蚂蚁。

顺着蚂蚁的动向,众人发现了那块蜜糖的污渍。

污渍在背面,其实本来并不是很棘手,找块湿布擦干净了就好。只是吸引了蚂蚁之后,麻烦大了起来。

因为蚂蚁是来吮蜜的,似乎还想带走一些。它们细细的触须和腿在糖渍里沾来沾去,走来走去,已经将蜜糖带得到处都是。

就算绸画细密,正面不怎么看的出来,但这画作为礼物,终究算是毁了。

蒋宁宁哭丧着脸:“哎呀,怎么会有蚂蚁嘛!该死的蚂蚁!该死该死!你们谁这么不注意啊!怎么让我的画沾了这么多的糖!”

是啊,总不能把这样一幅被蚂蚁爬满的绸画送给郡主吧。

众人见状,也是讪讪。

当然也有人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蒋宁宁投机取巧给郡主送礼也就罢了,还非得把众人都找来给她做陪衬。就这点已经让很多人心有不满。

但恰是有人可能心存不满,就更是让事情复杂——既然不满,那么是不是就想存心报复蒋宁宁?现在要报复她,再没有比弄坏那张绸画更好的办法了。

“是谁?!是谁!”蒋宁宁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说啊!”

蒋宁宁闹起来,众人连忙安慰,却也不免人人自危。看看各自面前的杯碟,唯一能排除嫌疑的就是十月。这倒是跟次在王府被查询的时候情况相反——原因很简单,十月面前的碗碟里是唯一没有蜜糖的。

要说嫌疑的话,其他人人都有。只不过,十月心里面很快只特定地指向了一个人。

明悄么?

十月心想。

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不是小气,这叫器小。

次在王府她敢对郡主动杀机,倒是更符合首辅大人之女的身份。今天用这等手段来捉弄蒋宁宁?十月可说不准。

再看蒋宁宁,眼睛已经湿润了。费尽心血做的这么件礼物,就这样彻底毁于一旦。

郡主连忙说:“没事的没事的,这件找人去处理处理,一样可以装裱悬挂。或者你有空了再给我绘制一幅,这次用心画个更好的……”

众人也齐声安抚蒋宁宁。只是众人越安慰,蒋宁宁心里越不是滋味儿。都被蚂蚁爬了,糖渍都渗透了,这画铁定是废了。重制一副?

同样的礼物做出两份,那叫什么心意呢?

何况,到时候别人也会送,总不是独一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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