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国公府门庭若市,来往之人不是沾亲带故就是高门权贵。
陈沅知刻意避开热热闹闹地正门,择了一条小道,匆匆地由后门入了。
屋内,梳洗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她前脚刚迈入屋内,晚橘立马掩了门。
“姑娘,快些吧。前厅到了不少人呢。”晚橘端来一盆水,言语间尽是催促之意。
她家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平日里不爱出头也就罢了,太夫人的七十大寿,总不能不露面的。可这一露面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迟了宴席,明面上道着不碍事,到头来难免落人口舌。
她心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你家姑娘都不急,你还替她担心上了。”
陈沅知才净了手,就听见帘后传来一阵轻快地调侃。
听这语调,不需猜便知隐在帘后的是何人。
她一边带上耳饰,一边望着映在铜镜上娇艳的人儿:“来得倒是早。也不知会我一声,险些被你吓着。”
“我若来得同你一样迟,怎么替你对付那难缠的小人。”定安公主从帘后走出,端得一副娇俏大方的模样,不愧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说起话来意气洋洋的。
她接过银荔手里的发钗,只看一眼便摇了摇头。国公府虽不比前些年煊赫,但凭着层层关系,想要攀国公府门楣的仍不在少数。
太夫人的大寿,席间不是大富大贵的名门便是指日可待的后进之士,旁的夫人姑娘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都想着如何在席间大放异彩。她可倒好,偏就挑了支淡雅的发钗。
陈沅知生来就好看,不施粉黛就已姿色天然。稍稍打扮一番,更是琼姿花貌,般般入画。
“你方才说难缠的小人?”
定安冷哼了一声,眉宇间尽是不悦。一想起那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愤愤地挑了支色泽艳丽发钗给陈沅知换上,又着银荔替她挽了精致的发髻。
“还不是你那二妹妹。吵着闹着非要进屋里来瞧瞧。”
“她要进屋做什么?”
她那二妹妹陈容知素来不是安分的人,此番她和银荔不在府内,受不到她的气,定安贵为公主,也非她所能得罪,只怕陈容知又同晚橘置气了。
“说是惦记着姑娘,问姑娘伤寒可有好些了。”晚橘也不抱怨,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又讲了一遍。
陈容知哪有这般好心,她若真惦记着自己,也不会隔三差五地寻她麻烦了。
定安公主在一些宴席上见过陈容知几面,也知道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她可没有陈沅知这等气度,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今儿瞧见她在陈沅知屋内咄咄逼人,直直地将人赶了出去。
“你也真是。分明是国公府嫡女,怎能忍她到这种地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换上一身轻粉的罗裙,外披一层薄透的银纱,腰肢盈盈一握,眼波流转间,好似潺潺清水,灵动极了。
定安还想再劝,陈沅知却拉着她的手道:“但她若真欺到我头上来,我定是不会心软的。”
仔细想来,陈沅知还真未吃过亏。平日里温温软软,真有事闹到她跟前,哪次不是尽数地还回去,教对方栽了跟头。她只是懒,后宅的破事同赚银两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待她俩行至前厅,太夫人的周围已经簇拥着不少人了。
“长姐来了。”说话的是陈容知,她这一声,惹得厅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款步走来的陈沅知。
外边都道陈沅知身份尊贵,又生得花容月貌,想攀国公府这门亲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陈沅知似乎极少在人前出现,饶是出现,也总以面纱遮掩。
今夜也是如此。
陈容知上前拉着她的手,似为关切地问道:“长姐的风寒可有好些了?”
陈沅知瞧了一眼紧握的手,又见陈容知同她一样穿着粉色的罗裙,不由地发笑。
“多谢二妹妹关心,还未好得利索,约莫还需要些时日呢。”
旁人瞧着只觉二人姐妹情深,一派祥和,实则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场面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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