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问题,殷炽曾经问过。而现在比当时又有些区别了。他已没有了在惊梦楼非待下去不可的理由。
谢康这一问句,莫名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与思路。
“屈居倒也说不上。”容绮应道。他待在惊梦楼这件事情,至现在,终该有个缘由的。事情的真相当然不适合出口,容绮结合了一下记忆与一些过往的经历,给出了答案:“师父要我入世聆听世间之音,下山后,我恰巧阴差阳错入了惊梦楼,便暂居于此地,寻求答案。”
殷炽并不知道容绮留下来的缘故,然而当他首次听见这理由后,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意外的,反而有些果然如此的恍然感。他莫名有些出神,不自主忆起初见时容绮弹的那一首曲子,其意深远,果然如隐士自得其乐,潇洒自在。
“入世聆听世间之音......”谢康重复道,似乎颇有感触:“果然是有大体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抬眼看向容绮,即便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十分认真,态度甚至有些慎重了:“不知容兄师从哪位高人?”
容绮微顿:“家师讳白,居于一隅,早不于世间走动。”所以说了,你也是不知道的。
容清溪的过往之中,师父的痕迹很微弱,但是容绮的师父却极有存在感。他在七岁时被师父捡到,由师父半放养式带大,到后来离开师父去往世间,首次出名,不是以琴,而是以刀,彼时“瀚海阑干百丈冰”的隐刀客之名震慑四海,人尽皆知。
即便看他长相最适合用君子一样的剑,也适宜使最是风雅的琴,但他的本命确实是刀。既悍烈绮丽又坚韧到无可摧折的刀光,江湖为之尽折腰。他那会儿当然也是会琴的,甚至这方面的武功不算弱,然而这也完全掩于“隐刀客”的威名之下。
“世间果多不世出的高人。”谢康忍不住感叹道。
容绮并没有对这言论发表什么看法,也没有细说自己师父的意思,他只微颔首以示礼貌,应了半句,就自己宣布了一件事情,只这一句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今天我会离开惊梦楼。”他语气说得平淡,并没有商议的意思,只是在宣布一个结果。
殷炽微愣,瞬间反应了过来,而后抚掌大笑了起来:“好!你肯离开就是再好不过!”
殷炽似乎确实很容易感染人的情绪。容绮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微微颔首应答。那一笑便如天光乍破,昙花初现,有种冰雪消融一般的惊艳感,即便他并不算冷漠。白衣琴客,一笑之间,便似让人恍然何为“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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