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殷炽一时也默了。
然而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京城当时乱得翻天，而六皇子虽然说是横空出世，看似风光，但是也得抵住各方压力。攘外必先安内。那个时候，没必要在国内一团糟糕的时候还去招惹北域。之后在谢子安与殷炽的扶持下，他暂时荡清了这样一团糟的局面，以绝对的权威登上了皇位。
而后他当即八百里加急给北域去了一封信，顺便把呼于延的头颅挂在了城门上。——无论是敲打还是震慑，都需要让世人看见，否则当真以为大靖好欺。
权力虽不是万能的，但在没有掌控之前，便会处处受到掣肘。
说完之后，殷炽突然顿了顿，补充道：“这样的处置，我也是同意的。”
容绮愣了一下，他当然也已经猜到，兴许不仅仅只是同意，而是本就有他推波助澜才达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的笑慢慢淡下去。呼于延当时多嚣张啊，他踩着他国的土地，玩弄人心谋算得出神入化，所有人都是可以被他算计的棋子，甚至当着他的面伤了殷炽，他狡兔三窟，但到最后，他大抵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死期。
殷炽并不是一个残酷的人，也并不会太喜欢这样的做法。然而人已经死了。这大抵是他最后所能想到报复对方的办法。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殷炽顿了顿，道：“大靖与北域会有一战。”
容绮有些微诧，但倒并不算奇怪。北域实在太过于嚣张了，他们伸了一只手，把整个大靖搞得乌烟瘴气，这样的行为，便是由大靖这方撕毁盟约，也丝毫不违背道义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殷炽便站起身来，又道：“你睡着的时候，王老来过信，谢康帮你回了。待你好一些之后，兴许要见一见谢康——你身体还有哪里不适？”
这话题转得实在很快了。
容绮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分辨不出。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道：“除了眼睛，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久病无力也当是正常的。”
“我去请大夫来。”殷炽道。
“等等——”容绮下意识的喊住了殷炽，却又顿住了，他已经意识到，他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些干扰，他的情绪瞬间低入深谷，但他仍勉强撑出笑意道：“你去吧。”
他显然不知道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我会尽快回来的。”殷炽承诺道。
“好。”容绮温和应道。
殷炽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房间。
待殷炽走后，容绮沉默了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有些复杂。
他其实并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殷炽了，也许该庆幸，他现在是瞧不见了。所以还算勉强能够自如应对。而刚刚醒来便面对殷炽，便是有再多想法也来不及细究。
至交便就该是至交，他们可以秉烛夜谈，也可抵足而眠，因为他们是好友，甚至可交付彼此生命的存在。如果他没有知道那一件事的话。
他并不想失去殷炽这样好的一个朋友。但是他们已经不能做纯粹的朋友了。并非仅仅因为那件事而已。
如果一个人——他可以称作一个人，那么知道与朋友之间因意外发生这样一件事，而对方不知晓的情况，他就理应忘记，继续去做朋友。但是他显然并不太像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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