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这是在耍她玩吗?

隋心像只小仓鼠,满房子乱转,脚步一刻都没有下来过,微信运动计步器数字蹭蹭往上跑。

日后请多多关照???

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这么说?

是认出自己了?不可能啊。

那晚她特地染了一次性的复古红棕色,和她现在的茶棕色差别可大了。

可日后这两个字怎么听着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呢。为什么呢?是自己敏感了?还是遗漏了自己没想到的细节?

要不是心里有鬼,隋心就想冲过去揪住他衣领问清楚:这么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是阴阳师玩太多了吗?

谁要跟他关照?关照个屁啊,关照。

采薇眼睁睁看着自己稳坐第一名的运动数据在一个小时内被隋心挤掉,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酷跑呢。”采薇拨通电话,人趴在动感单身车,气喘吁吁。

“完蛋了。”隋心两条腿都走细了,这会瘫坐在沙发上,像只液体猫。

“你......没进决赛?”采薇猜了一个致命答案,语气小心翼翼又满是不确定。

这也不怪采薇,就她对隋心的了解,目前只有翻糖大赛才能让隋心的情绪波动这么大。以前联姻排讨厌第一,后来翻糖是最爱第一。

但隋心的翻糖技术,采薇是知道的,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五个字非非非常好。

“呸呸呸,别瞎说,我已经进决赛了。”隋心果然急了,特别迷信地连呸了好几声,“老师刚刚通知我的。”

语气很是得意。

“哇喔,我家心心就是棒,说吧,想要怎么庆祝......”采薇被打了个茬,思路一下歪到外太空去了。

“吁......”隋心训马似的,勒住采薇跑偏的思绪。

采薇回神:“你妈又逼你相亲了?”

“我见到那个男人了,就在我隔壁。”隋心无精打采揪着花瓣。

“谁?”采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瑞士那个。”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诡异啊。你等我,我马上来,马上。”采薇套了件大衣,急匆匆冲了出去。

隋心将面前的纸笔推开,双手伸直放在桌面上,她整张脸埋了双臂之间。肩膀内缩,两侧头发垂下来,整个人像钻进了一个洞里。

良久,隋心抬起头,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以为我哭了?我装的!

我只是刚才走累了,中场休息。

隋心调整好情绪,把揪秃的花儿扔了,桌上的花瓣收拾干净。起身收拾好要用的东西,安心等采薇。

事情来得太突然,隋心一时没想好去哪,于是二人开着车直奔向家。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巧?”俩人洗完澡,盘腿坐在毛毯上吃宵夜。

隋心把过程从头到尾细细讲了一遍,生怕漏了细节:“你说,他是认出我了,还是没认出呢?”

“铁定没有。我问你,如果你是他,你莫名其妙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睡了......”

采薇收到隋心气鼓鼓的白眼,摇着手解释,“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在他眼里,你就是来路不明的女人,明白?”

隋心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在她眼里,隔壁那个男人也是来路不明:“你继续。”

“更过分的是你居然还给了他两万五。姐妹,两万五就是一百个两百五啊。在那个男人眼里,你给的是钱吗?不,绝不是。”

采薇歌剧瘾上来了,她起身跑到房中间,时而旋转时而捂脸作悲怆状,时而高抬头作愤怒状:“喔,这不是钱,这绝对不是钱,我的上帝。这个女人在屈辱我的肉体,凌辱我的灵魂,喔,老天爷,这个女人竟是如此歹毒。她占据了我的肉体,我的肉体已经诚服于她,我只愿把肉体献给她。喔,她不满足,她践踏我的灵魂,把我的灵魂踩在泥坑里,为她所用......”

隋心下巴搁在一米高的欧式小圆桌上,目无表情看着采薇表演,内心早已泪流成河。早知道这样,一分钱不给就好了。

“欸欸,来来来,采访一下你的心路历程,你是怎么想起来给人钱的?”采薇的戏终于唱完了,她揉着笑酸的脸颊,盘腿坐下。

隋心如老和尚打坐,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淡然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想给钱是唯一补偿方式。至于为什么给两万五,其实刚开始只想给五千,后来一想jack都给了两万,他也不能少,就顺手加了两万。”

“哈哈哈,这个顺手也顺得太妙了。你说那男人第二天早上看着这两万五,会不会想直接砸你脸上?”采薇笑倒在毛毯上,捂着肚子。

“你可闭嘴吧,再笑下去,吵到隔壁邻居家狗,它会上门咬你的。”隋心瞪了她一眼,手指沿着桌子边缘无聊地滑来滑去。

“不好意思啊,我家隔壁没有邻居。”采薇笑得更欢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要认出我来,肯定会把两万五砸我脸上,然后让我滚?”隋心代入了一下自己,拳头顿时硬了。两万五确实有点侮辱人了。

采薇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盖棺定论:“对,他没认出你。要换作我,我会砸回去二十五万。一天两万五,睡十天砸十天。”

隋心堵在心里的大石头搬走了,整个人又灵动了起来:“懂了。明天我就开始看房,远离危险源。见面越少,风险越小。”

“是这么理。”

俩人击了个掌。

“但不用慌,房子慢慢挑,你先住我这儿。”采薇掀开被子,两人跳进去,开起了卧谈会。

***

贺衍行做梦都没想到“两万五”居然住他隔壁。银河湾这个房子他一年都来不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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