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男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莫名有些熟悉,宁歌指尖一颤,差点摁下拨号键。

回头,傍晚时分在地下通道挥金如垃圾的散财帅哥就站在她的身后,说话时,离她极近。

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空气中染了水汽,让眼前的视线变得雾蒙蒙的,阴翳之间,让人觉得沉闷又压迫。

宁歌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有些懵。

他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

……

看起眼前女孩的脸,晏离生难得有片刻呆愣出神。

在地下通道初初见时,女孩抱着书,薄薄的刘海微微有些凌乱,虽然五官艳丽,一双狐狸眼格外勾人,但未着脂粉的脸,看着也算清纯,很有灵气。

但现在,薄薄的刘海藏起来了,光洁额头下的一张脸浓妆艳抹。

俗气得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一样,唯一的差别大概在于,她眼睛周围那两抹过于浓重的颜色更廉价。

若不见是衣服一样,可能都认不出来是同一个人,也亏得她长得漂亮,才不至于丑。

那双眼睛,和她不闪不躲的眼神,让他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有趣。

漂亮的女孩,撩起刘海就变身。

一个人,两个灵魂,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这女孩还挺有意思。

晏离生收回视线,抬手抵额,揉了揉额角的碎发,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一句:“没有能力,就不要多管闲事。”

一开口,喷出白色的雾气。

微凉的声调,像冰块砸进雪里,说不上哪一种更冻人。

宁歌有些为难道:“但是……”

她秀眉微皱的样子看着很是纠结,又有了当时在地下通道时初初可怜的气质。

晏离生垂眸,视线往下一扫,从她已经熄屏的手机上扫过,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明明都已经放弃了,偏生还装作一副良善的样子给他看。

这样的她,就像一只画了黑眼圈的小狐狸,每个小心翼翼的举动里,都藏着小心机。

他想看穿了她的内心,冷然道:“别装了,你想帮就帮,没人拦你。”

宁歌:“……”

她低下头,不自觉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好听的声音说着不好听的话,让她有些难堪。

但更多的,是尴尬。

知道自己说的话难听,晏离生看了眼女孩的表情,微微弯下腰靠近她,嘴角牵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人,不能妄想超出自己能力外的东西,否则……”

他朝还被压在地上挨打的流浪汉抬了抬下巴,眼中泛着冷光,又低声继续道:“否则,会遭报应的。”

“就像他一样。”

一字一句落在耳中,宁歌一怔,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流浪汗躺在地上,已经喊不出声音了,他像条不再挣扎的死鱼,但打他的人还不停地抬脚踹他,摸着唇角嬉笑:

“你这个疯子留着钱想干什么,不会花,难道还想留着娶老婆吗?”

“真是笑死人,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

奄奄一息的流浪汉像是突然清醒了,费力在地上爬着,手一抓就是一个血手印,嘴里碎碎念叨着:

“老婆,老婆,娶老婆,娶漂亮老婆……”

“哈哈哈,老大,你听,这个神经病还真想娶老婆,哈哈哈……”

“神经病只能睡神经病,生出来的也是神经病……”

……

几乎是一瞬间,宁歌又想起流浪汉那次次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哪些让人恶心的行为,她抿直了唇角,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看着流浪汉被血和雪水糊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宁歌突然理解了先前这男人那些让人不解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人,不能妄想超出自己能力偏范围之外的东西。

否则,会遭报应的。

那叠钱,对于流浪汉而言,就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而挨打,就是报应。

这个男人将那叠钱扔给流浪汉,并不是善良的施舍。

而是,惩罚。

但他花了那么多钱,又想得到什么呢?

仅仅是开心吗?

宁歌想问,但就在她出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转身,她回过头只能看到他消瘦的背影。

出于某种难以说清的心理,她拔腿追了上去,伸手往前抓了一下。

“帅哥,你等一等……”

看着手心的实木棒子,宁歌顿住了。

木棒子比筷子粗了不少,很光滑,握着还挺舒服的,有些眼熟。

宁歌:“……”

这……

要不,再插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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