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好微笑着跟上,丝毫不勉强,“只是现在月黑风高,皇女殿下夜不归宿倒是没关系,可明天还有群臣宴,东吴那边的使臣下了请柬,日期就在明天。”
“明日傍晚,”司珏纠正她,“明日傍晚来得及。而且就算我不去,还有司琅在,大臣们也不是只领俸禄不做事,不必我事事亲为。”
“司琅还是个孩子吧。”裴温好漫不经心道,“他才十六岁。”
司珏黑了脸,“夷月圣女,请注意你的言辞,司琅是我大皁的太子,再小也是储君。”
“行行行,他是储君,不是孩子。”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追紧几个大汉,跟了过去。
两人七绕八绕,行至一个荒凉的小村庄。
村庄门口的牌子破旧不堪,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她们走到这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跟丢了。
“这人怎么突然消失了。”裴温好走过来,踩了踩地上的泥土,又去看村口牌子,忽然手捂口鼻,打了一个喷嚏。
为何说是村庄,皆因它一眼望过去有七八对称的草屋,中间是交叉的乡间小路,只是再向里便看不清了。
司珏已经提起轻功去村里查看了一圈,却一无所获:“草屋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农田也多荒置。”
像是一村的人举村迁移,处处多有古怪。
裴温好道:“我们进去看看罢。”
两人从第一家草屋看起,裴温好推了一把院外的篱笆门,又去翻了一通鸡窝,再去厨房敲了敲锅碗瓢盆。
司珏站在院内看她忙碌,几次去询问都被挡了回来。
“你到底在看些什么?”司珏问。
裴温好此时裹着司珏的外袍,与她对眼时瞥到司珏并不厚实的身躯。如今并未入冬,但深秋夜里也多寒凉,即便知道她内力浑厚,不惧严寒,手下的动作还是快了些。
“我猜,”裴温好把一只缺角的陶碗递过来,“这里或许有人曾居住过,但绝对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司珏对着月光打量陶碗,粗糙的表面擦过指腹,碗内碗外留下了毫无二致的触感。这个碗没有被人使用过。
“那么这草屋虽然简陋,厨房、茅厕、鸡窝,却都布置全面,”司珏将陶碗放在一旁的篱笆墙上,“就连碗筷都做了样子。”
她刚才一眼晃过去,也有类似的疑惑,草屋里的布置的确是人居住的地方,却毫无人气。
裴温好走向了下一间草屋,司珏这次也同她一起查探起来,等两人把周围草屋探寻一遍之后,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上。
两人站在空旷的道路中央,月光像是一场细密的雪,静静打落在司珏身上,衬得她清冷的眉眼愈发幽深,裴温好凝眸看了一会儿,在司珏又不自觉拢起眉头时开口道:“应当捡了个破落村庄做样子,是有人借这个村庄打掩护。”
司珏默认她的猜测,裴温好又道:“可是我们追丢的人去哪儿了?”
她望向四周黑漆漆的山,“怕不是钻进山里了?”
“不是,”司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我知道了!”
司珏对裴温好道:“你快闻一下,这个村庄的墓地在哪儿?”
“墓地,”裴温好有些反应迟钝,却毫不犹豫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怎么了?”
司珏嘴角闪过一个极轻浅的笑,没等裴温好细看,她就被司珏拦腰按在身侧,脚下一点飞至空中。
按在腰侧的手指很有力度,掌心的温度也丝丝缕缕透过布料渗入裴温好的肌肤,惹得她怔忡了好一会儿。
落地被放开后,还有些未回神。
司珏带她落在碑林的正南方,正好位于一处隐蔽的山洞旁,山泉水流过一旁的碎石,一阵寒风吹过,一切都表明了此地阴气甚重。
“我们分开找,”司珏见裴温好一脸不解,解释道,“有人借空村打掩护,这里山势地域崎岖隐蔽,藏身之处不好找,但村庄毕竟有人住过,你认为一个村庄里哪里最适合藏人?”
裴温好眼睛一亮,“是墓地。”
农民的智慧,看风水选墓地,墓地的选址定然是依附山势,背阴而隐蔽,且多有凿建墓穴的要求,定然是可以挖空地下而不至塌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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