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来

路七把小狗还给黑妞养，就偶尔抓过来玩一玩，比如像这样把小狗放在自己的被子上，黑妞乖巧不上铺只是把头放在床沿上瞅着自己的崽子，小狗嘤嘤的叫着到处乱拱找母亲，小小的腿圆滚滚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咕噜噜的滚动起来，逗得路七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实在太可爱了。

小狗崽好不容易拱到母亲身边，黑妞张嘴叼着它回窝，路七也玩够了心满意足的开始干别的。罗武引和罗文阳每天依然要上山打柴，春天树枝柔嫩潮湿，也是缺烧的时候，两兄弟背了满满的柴从山路上回来了，放下后罗文阳洗了手和脸过来剥毛儿桃吃，这些山货和山果都是盛在竹篓子里放堂屋里，家里谁想吃就去抓几个，算穷人的零嘴。

罗文阳还没来得及剥开毛儿桃就被兄长劈手夺过，就见这亲哥板着脸说：“小七爱吃这个，你少吃点。”

罗文阳无语的转向媳妇寻求支持，巧娘给他个白眼：“就是，就知道吃。”

好吧，罗文阳默默蹲柴屋去抱着黑妞求安慰了。这个冬天罗家过得轻松、惬意，两个男人每天早出晚归得到了报答，柴屋里一直堆到屋顶，没有卖掉的野味和充裕的米面叫众人的肚皮十分满足，路七特别喜欢吃蘑菇炖鸡，罗张氏乐得眯着眼睛说开春再多养些鸡。

终于在一天深夜里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来了，路七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怎么了”就听见一个声音温柔又坚定的回答“起春雷了，马上就可以种东西了。”

春天，春天已经到了啊。

罗家一家人又忙碌起来，早在立春时巧娘和罗张氏就用大匾箩装了玉米籽，用水浸湿放在暖暗处催发，害怕被老鼠偷吃罗张氏甚至把玉米籽放在自己屋子里。

罗武引两兄弟则要上山把地整平、把土垄垒起，还捡了石块堆出围拢来，又要扎篱笆，庄稼苗甜嫩，每年都要被山上的野兽糟蹋不少，而罗家在山坡上开的这小块地实在远了点，照看不容易，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玉米籽顺利出芽了，这叫罗家老小欢腾一片，这是新的希望。整个村子不单单罗家，家家户户都忙起来，冬天的储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春天若赶不上种植，下一个冬天就不好过了。

山上山下田野里绿油油一片，农村没有闲人，妇人们也点菜籽，搭菜架子，抱小鸡，家里宽裕点的抱小猪，大户人家进牛犊子的也有。小孩们也做着尽可能及的杂活，燕子从田野飞过，毛茸茸的小鸭子跟着母鸭在河沟里享受着已经不再刺骨的春水，四处生机勃勃。

路七每天都要跟着罗武引两兄弟上山，她不爱做家务，这都是巧娘的活计，而屋子外面一片新绿，春意盎然，这种时候叫她憋在屋子里绣花是万万不可的，冬天时消磨一下她还能坐的住。罗武引不让她做体力活，她就背个竹篓子主要是挖笋子、挖野菜，这时节草木都疯了一样生长，一个半天篓子里可以装上半篓手指粗细的小烟笋。

黑妞也呆不住，跟着他们上山，小狗能到处跑动了，颠着小短腿肚皮都要拖地上，要跟着母亲一起往外走，跑着跑着跟不上了，吐着舌头一屁股坐在泥巴里嘤嘤嘤哭叫，路七就哈哈笑着捞起小狗一起走。

于是最常见的画面就是路七背着一筐子野菜走在罗武引身边说说笑笑，一手端着小狗仔，或者把小狗仔顶脑袋上，黑妞在他们脚边蹿来蹿去，一下跑出很远再停下来等着主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