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他,以及,她是如何选择的他。
这是从七海建人变成使魔的第一个晚上就在思考的问题,自己肯定是死了,那么她又是如何突破各位辅助监督与咒术师的监控与防范、各种咒灵的围堵和那个“夏油杰”的重重封锁,到达了他死亡的地点?
最关键的是她把他给带出来了——但是咒术师的尸体都需要进行特殊处理,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让人带走的。而如今自己的咒力正在逐渐恢复,而那些包裹着他咒力的魔力也随着咒力,在体内引导出了曾经的循环。
涩谷死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到最后,她选择的人是他?
眼前的少女看上去似乎有些惊讶,那双漆黑的眸盯着自己,良久后才仿佛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怨念死去的人,你知道这个条件有多难找么?没有怨念,却又还想着‘如果能活下去也很好’,同时还要能打——三者都要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哪怕是老师都觉得我太挑。”
“你没遇到过别人?”
“或许别的地方有吧,但是你我遇到的第一个,当然就把你带回来了啊。”
亚纪格外理直气壮地用笔点了点自己的笔记本,看着眼前似乎是还想继续询问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我懂的,你现在心里肯定在觉得‘我是你的第一个人类使魔’所以特别高兴对吧?”
“不,并没有。”
“哼哼,男人。”
带着些许调侃挑了挑眉,不过亚纪也没有抓着不放,重新拿起笔开口:“反正你是我的第一个人类使魔就是了。”
人类使魔?
“之前有非人类的?”
“大概,我不是很记得。”
看少女似乎并不是很想多提这件事情七海建人也没有继续往下询问,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再多问一些私密问题的地步。
羽毛笔划过纸上的沙沙声让两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亚纪注视着自己写下的自己再度抬头,看向七海建人的时候有些犹豫:“你以前是戴眼镜还有手表的,对吧?”
“是的,不过亚纪小姐也不用太过于在意。我并不是近视才戴上眼镜的。”
“就算你近视了,我也能帮你用一个魔法就治好,堪比飞秒手术,厉害吧。”
她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是翘起了尾巴一样,格外为自己会的魔法自豪。看着法师小姐微笑起来似乎还轻轻哼着歌的样子,七海建人低头重新看着手中的书籍,觉得眼前这个少女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
至少按照在自己问出问题时她那一刹那愣住而又变得有些迷茫,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的表情,肯定不会是只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才会有的。
如果说是亡灵法师的话,她真的是未成年么?或者说,她到底活了多久,有多少岁了?
不,更进一步来说,她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
墙上钟表的指针绕过一圈又一圈,等到亚纪写完手里的论述抬起头时看着已然是深夜立刻看向自己的使魔,发现他似乎看着手里那本小说格外投入。
“咳,建人桑?”
“嗯?”
或许是因为听多了,也或许是因为距离没那么近,七海建人并没有之前那种不适应的样子。亚纪笑眯眯地伸出手,看到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时轻轻拍了拍桌子:“手,伸过来。”
看到对方似乎也开始变得自然的样子亚纪眨了眨眼睛,用两只手包住他的手才继续说下去:“现在,你觉得困么?”
“不,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睡意。”
“眼睛呢?看书会不会觉得疲劳酸涩?”
“不,并没有。”
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啊,那——
“那你昨天晚上在我房间里,是真的睡着了?”
“……”
看到亚纪闪闪发光的眼睛,七海建人低下头瞥过她似乎在自己手背上绕着圈的手指,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
“哦~”
感觉到印记的最后一笔即将完成,亚纪满意地看着他手背处散发出来的微光:“现在,你有没有觉得困了?”
“这是什么?”
“让你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这点很重要,所以这个你可以理解为……嗯,模拟共感。”
“共感?”
“就比如说,现在因为我困了,你肯定也会变得想睡觉。”
她的使魔所连接的共感,那当然是她的。看到七海建人似乎有些无奈的表情,亚纪欢快地放开手:“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
“不过你放心,除了这一次以外,只有你想要和我共感的时候这个印记才会开启。开关就给你自己控制了,亚纪大人果然很善良对吧。”
“我能否再问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直接说就好了哟。”
“亡灵法师对使魔,都是这样的态度么?”
普通的亡灵法师对待使魔基本都是以对待奴隶的方式对待他们,她会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自己老师的言传身教以及她本人保持下来的基本人性罢了。
七海建人是她的使魔没有错,但是他也是“人类”。
“我老师这么对使魔的,所以我也这么对使魔……没什么奇怪的。”
眼前的亡灵法师小姐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看着七海建人手背上再次黯淡下去的印记歪了歪头:“你不想睡?那我去睡了。晚安啦建人桑,一直看书也很无聊的,困了就开共感,和我一起睡觉我也不介意哦。”
“……晚安。”
少女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间洗漱完毕,把自己砸在床上时正巧听到了隔壁房门开启的声音。木制的门带着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莫名有些尖利,也让她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对哦,工房里的不是什么别人,是自己的使魔,是七海建人。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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