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点头道:“是啊,你兄长说了,今日问好生辰八字,明天正是良辰吉日,宜婚丧嫁娶,他就要来我府上下聘,大婚日子还没定下,不过你可以先改口叫嫂子。”

小雪不愧是能和乔郁关系非同寻常之人,脑子十分灵光,当下道:“叫嫂子有改口钱吗?”

乔郁随手摘下腰间玉佩扔给小雪。

小雪手捧玉佩,正要欢天喜地地叫一声嫂子,元簪笔忍无可忍,道:“你□□出来做什么?”

小雪道:“兰院里太无趣了,我出来……透透气,正好就看见您们两个在外面,我说这地方怎么突然就蓬荜生辉了呢。”

元簪笔按了按太阳穴。

“您两位要是来看兰院学风如何,不如出去转半个时辰再回来,给我们祭酒留些颜面。”小雪开玩笑道。

“怎么了?”乔郁道。

小雪道:“因为定品变为考试的事情,两个人吵起来了,祭酒还没过来。”

乔郁好奇道:“定品变为考试,这有什么可吵的?”

小雪道:“是邵陵方家的一个远戚和一士子吵起来了,我过去时已经在吵了,现在还没吵完。”话音刚落,正院顿时一阵喧嚣,“祭酒好像来了。”

祭酒确实来了,不过并不是直接去了内院,而是径直出来,到马车前。

小雪和祭酒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好在张祭酒出来的目的不是小雪,而是乔郁,他站在车前,道:“乔相,”元簪笔的脑袋还没缩回去,他惊讶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元大人。两位大人来了,可要进去小坐片刻?”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张祭酒的邀约说的多么敷衍客气,乔郁点点头,道:“张祭酒盛情相邀,本相不忍拒绝。”

张祭酒噎了一下,无可奈何道:“两位大人请。”

士子与贵族子弟吵起来是常有的事,张祭酒自问没有使人心悦诚服之德,干脆全当看不见,闹大不问青红皂白,统统罚抄院规了事。

有人告诉他兰院外有乔郁车驾,他这才从书房出来拜见。

张祭酒一面同乔郁元簪笔往里走,一面斟酌道:“乔相今日来,是为公事?”

乔郁还没开口作答,右内院门涌出了一堆人,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叫道:“祭酒来了!请祭酒主持公道。”

张祭酒想把两人领到书房,不想一切被乔郁元簪笔尽收眼底,顿时觉得颜面全无。

乔郁明知故问道:“张祭酒,贵院这是什么?”

张祭酒赔笑道:“少年人,平日有些争执也是常事,让乔相、元大人见笑了,请两位大人先去书房,下官随后就到。”

乔郁实在太明显,那少年就算不认识别人,也看得出那个坐在轮椅上,容颜艳丽的青年人是乔郁,少年大步上前,道:“乔相,学生是邵陵方琢,还请乔相为学生做个见证。”

乔郁转过身来,饶有兴致地问:“什么见证?”

张祭酒怒斥道:“回去!”他初来时倒也有涤荡兰院的满腔热血,屡次碰壁后也逐渐习以为常,对于方琢,他都不能再说别的,生怕得罪了邵陵方氏。

方琢一扬下巴,对着人群道:“顾轻舟,出来啊,藏在里面算什么本事?”他笑了笑,指指地面,“还是说你已经怕了,既然怕了就跪下磕头。”

来兰院几天,小雪已见了四五场争吵,起初他还帮着劝说,现在只站着看戏,从前两方吵一架就完了,今日却闹得这样大。

一个少年被人群推搡着出来,怒道:“谁怕了?好啊,乔相在正好,免得你输了顾及什么世家颜面,不愿意磕头。不过邵陵方家势大,你要是想赖,自有人帮你,我也无话可说!”

方琢喝道:“你敢辱我家族!你……”

乔郁笑容满面地问:“不是要叫本相做见证吗?还是说,要本相等你们二人吵完?”

方琢恨恨瞪了眼顾轻舟,谁不知道乔郁是宁佑余孽,自然向着这些寒门子弟说话。

顾轻舟道:“乔相,”他看了眼站在后面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目光放空的元簪笔,因不认识,便没有称呼,“我与方琢打赌,既是考试,那我士子定然力压世族之人,不论其他,只我和方琢,谁此次考试名次靠后,谁从兰院叩头到南城门,后背还要用墨水写上名姓、籍贯。”

张祭酒忙道:“乔相事务繁忙,哪有余闲陪你们胡闹,今日之事,是下官监管不利,还请大人在陛下面前为下官留些颜面。”

方琢最看不上张祭酒如此做派,简直丢尽了大魏官员的脸面,冷笑道:“出身下贱之人,能在朝为官已是僭越,还敢有诸多奢求,”少年傲然,“官场若非有这些汲汲营营鼠目寸光之辈,风气定远胜现在。”

乔郁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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