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卫将慕容寒搀扶到右方靠窗的一把黄花梨交椅前,他用左手支撑着慕容寒的右腋下,右手扶着他的胳膊肘,小心翼翼地助慕容寒安稳地坐实了椅子,方才安心地站在慕容寒身旁。
遂又快速将视线移到正向这边徐步走来的桃衣女子身上,目光中透着打量和审视。浑身更是如紧绷的弦,一触即发,神色中满满的防备。
冷清菡感受到这道审查的目光,余光微扬,遂又丝毫不理会,散漫地迂回视线,在与慕容寒中间隔了一张窄桌的交椅前随性地撩了下衣裙,径直坐在慕容寒对面的位置上。
她随性的将葱玉的手搭在胸前的檀木桌上,略微向慕容寒的方向侧了侧身,黑白分明的眸上下扫了扫眼前的银发男子。
此时慕容寒正瘫软地斜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柔弱无骨。轮廓清晰的俊颜上,眉头皱的很深。
那额间的汗珠已经开始顺着脸两侧鲜明的晗线滑落,本飘逸明亮的银发也有少许附在鬓边,像是蔫了的雪芝草一般。
此时,窗外知了的叫声似乎弱了许多,透着淡淡地慵懒,也让彩绣阁内沉淀了一份平静。
“把手抬上来。”
女子的声音无一丝波澜,平淡如水,却透着严峻,不容拒绝。
慕容寒听见声音,本因虚弱耷拉的眼皮强撑着略微抬起,温柔的一双眼睛荡着疑惑看向冷清菡。
见女子面纱上方的眉间蹙着肃意,他淡淡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在这张憔悴的俊容上略显苦意,让人的心都跟着不住地揪紧。
似是大概猜到冷清菡要做什么,慕容寒眸间闪过一丝诧异,遂眸光微低,听话地将藏在雪袄披风下的那双欣长的手无力地抬到两人之间的紫檀桌上。
冷清菡抬起一方袖子,从手下方的袖口里拾出一方绣着青莲的丝帕,那青莲含苞待放,其间还绣着明黄的花蕊,素淡却不失色彩,看着别有雅韵。
那方帕子被冷清菡拾在半空,正欲轻搭在慕容寒半露在外面的那条玉臂的手腕上。
一旁的侍卫见了忙脚底快速地上前移动,紧踏两步,手上的佩剑剑墩向前,直向冷清菡抬到半空中的玉手而去。
慕容寒见了刚欲张嘴,电光火石间,却只听“铮!”的一声,似是两枚韧铁相撞发出的抨击声。
转眼两把剑斜交在慕容寒和冷清菡面前的桌子上方,互相抵着,在空中摆了一个大大的叉型。
慕容寒身边的侍卫眼中略露惊色的看向挡住自己剑的隐香,他方才虽只使出了三分的力气,没打算轻易伤人,但也少有人能轻易地挡住他如此出剑的力道。
就算挡住了,也多半会因为剑剑交错的冲力传到腕间而顿觉疼痛。
而眼前的女子目光中透着冷冽,面色从容,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面容间更是无丝毫疲色。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难道是他陪着主子在禅云山上长年待着,风景看多了,剑术变差了?
慕容寒看着面前正泛着寒光的淬雪剑蹙了蹙眉,唇角微动,
“裴络,收剑!”
声音虽虚弱无力,却透着皇室中人不可侵犯的威严。
裴络听到慕容寒的话,无一丝犹豫,手中的剑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重入剑鞘,动作如疾风吹过,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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