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萧舒还在这,他是一点拒绝的胆子都没有,保证早就乖乖地大口大口抿着粥咽进肚子里了。

珍氏蹙了蹙眉,抬手打了一下他搭在被子外层的肩,力度不大但仍是在落针可闻的屋内发出“啪!”的一声:

“你是不是看你爹不在就又想耍小脾气,你爹刚踏出栖迟院,应该还未走远,我这就派乔嫲嫲把你爹叫回来。”

话刚说完,珍氏又回过头去看着乔氏道:

“乔嫲嫲,去把老爷请回来。”

乔嫲嫲对上珍氏的眸子,心领神会地福了福身子就要作势踏出房屋。

“娘,娘,您别叫爹,我喝,我喝还不行么?”

萧广急的五官都要拧在了一起,抓起珍氏的袖子直摇,连带着珍氏本就纤弱的身子晃的更厉害了,远远看去,越发地像暴风雨间凌凌萧瑟的枝头枯叶。

珍氏达到了目的,向乔嫲嫲偷使了个颜色,乔嫲嫲也是极聪明的停了步子退回来,将手间的食盒放到帘幕前的桌子前打开,从里面小心地盛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递给萧广。

后者忙捧着咕噜咕噜的咽进了肚子里,又间歇地吃了几口清淡的小菜。

珍氏瞅着男人还算听话的样子,秀美的眉心才略微舒展,替他轻柔地擦了擦嘴角:

“广儿你这段时间就安心歇着,身后的事有娘替你料理着,绝不会让你比那贱人的儿子差。”

“只是你日后万不可在屋内闹腾传到你爹那,娘能哄的了你爹一时,却不能保证次次护你周全。万一哪一天把你爹惹火了,娘为你铺的路就全白费了。”

瞧到萧广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一副不关痛痒的样子珍氏怒其不争地狠掐了他一把:

“听到没有?”

“娘,娘,我听到了,你别老掐我。”男人捂着胳膊埋怨地嘟囔了两声。

珍氏瞧着萧广不上进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垂眸,细长的眼睫掩了些她眼底的无奈。

......

天孙一夜停机暇,人世千家乞巧忙,想双星心事密话头长,七月七,回首笑三郎。

或许是世间女子无一不期盼着能有一张娇好清丽的面容,又许是闺中待字的姑娘们生在这不能自主的乱世,却仍心生希冀的求得一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敢求,却也愿能相敬如宾。兰夜成了最能令女子怡悦欢腾的日子。

许是女子的命运多半凄惨,神仙都不忍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欢愉,今日的天空澄碧,纤云不染,恍若过滤了一切杂色,泛着丝绸般的熠熠生辉。

冷清菡今日着了件青墨色的缕金挑线水纱裙,外披藕荷色薄纱,线条优美的锁骨映着暖光若隐若现,身上典雅清丽的气质衬托着她绝世的容颜恍若惊艳了时光。

窗外的街上,女儿们铃铛般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不同于这些欢愉非凡的女子,冷清菡半托着下巴,睫毛轻颤着透出慵散。

她低着眉,指尖若有若无地轻抚着这几日笨手笨脚才绣出来的东西,一抚一指间格外珍惜,想起那个人,她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如此玄学。

从前最不喜欢的织绣,为他做起来也觉得心生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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