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真握紧手里的小熊玩偶,迟疑许久,抬起头,祈求地看向莫长空,欲言欲止。
莫长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身为无剑峰大弟子,事事都听师尊的,你的意愿便是我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不需犹豫,无愧本心便好。”
陆云真终于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重新出现,眼睛也弯成了月芽儿,他真心道:“长空,你真好。”
他急急忙忙去找秦姨母女,商讨赔偿问题。
莫长空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里的温柔渐渐消失了,他低下头,轻轻地捂着脸上的罪印,想将丑陋藏入黑暗里:“师尊,我不好”
他是忘恩负义的无耻混蛋。
他是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
他一点也不好
陆云真没有等待火灾鉴定结果,直接负起了全部责任,把今天赚的钱都转给了秦姨,帮助她修缮房屋,重新进货,度过眼前的难关。
电线起火纯属意外,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秦姨从来没想过责怪陆云真,她也不知道这些事该怎么算赔偿,最后在陆云真找出法律条文,告诉她火灾赔偿条款后,千恩万谢地收下了钱,她找笔纸写了收据证明,表示如果鉴定结果是其他原因,有别的赔偿的话,便把钱还回来。
陆云真答应了,他揉了揉小女孩的碎头发,笑着说:“囡囡,哥哥每天都有听你弹琴,你弹得很好听,让妈妈买台新钢琴,努力练习,长大做个钢琴家。”
女孩坚定地说:“好!”
陆云真洒脱地挥挥手,去检查自家的损失情况了。
房子基本都烧光了,金玉奴在院子里修炼,看到火起。他是画皮妖,天生畏火,根本不敢靠近火源,鼓起勇气想去抢救财物,却被烧伤了皮肤,妖身受损,哭着逃出来了。
然后他慌慌张张不知道怎么办,就把院子里的东西搬出来其中包括他的木箱,几盆花,一大把衣架和晾晒的衣服,两个脸盆,还有晒着的几个大红薯
虽然没啥用,但是努力了。
陆云真高度表扬了金玉奴的勇敢行为,然后把东西丢进莫长空的芥子空间里,再去问学画画的邻居弄了个闲置的画筒,把烧坏的美人皮卷起来放进去。
莫长空往里面丢了几颗灵石,布置了滋养的阵法,金玉奴早就撑不住魂体了,他回到画中沉睡,需要些时间才能恢复。
房子没了,要找地方住。
身份证放在家里,烧掉了。
虽然可以办临时身份证,让莫长空隐身跟着入住酒店但都半夜两点多了,全部都弄完都快天亮了,还不如凑合一下,白天再弄。
陆云真本想去找个24小时营业的浴场,洗澡加睡觉全部解决。但是莫长空非常保守,他听说浴场是大家一起泡池子,脸都黑了,反抗非常激烈,不但自己不去,也不准陆云真去
他说身上脏兮兮的,想去河边洗澡。
陆云真觉得挺有意思的,便买了生活用品和啤酒,拿着几个红薯,跑到小时候常去的河滩边,捡了点石头枯枝木片,把红薯埋在地下,生起火来。
莫长空洗完澡,换好衣服,湿漉漉地回来,正好闻到红薯的香气,他微微愣了下。
“快来吃,我好久没野炊了,”陆云真欢快地招呼道,“以前经常和小伙伴来这里玩,我还烤过鸡蛋吃,可香了。”
不管再倒霉,也要开心过日子。
莫长空想了想,捡了根树枝,在河里刺了两条鱼,用匕首开膛破腹,抹上盐,也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以前跟师尊到处冒险,两人经常住在荒山野岭,幕天席地,怀念得很这是他跟师尊学会的唯一菜肴,烤得挺不错的。
“明天去租个便宜点的房子,我们师徒好好攒钱,齐心协力,重建无剑峰!”陆云真吃饱喝足,高高举着树枝,发表豪言壮语,“要建更大的,更好的,大家都会有自己的房间!”
莫长空小声道:“我不要房间。”
他就想睡在师尊身边,哪怕是地板也无所谓。
陆云真没听清他说什么,他还在向天空唠叨:“老天爷,我都倒霉成这样了,不会更倒霉了吧?!”
话音刚落,不到半刻,大雨倾盆而下。
陆落汤鸡云真呆滞了
莫长空见师尊站着不动,直接拿起地上的东西,拖起他,跑去附近的桥洞。
暴雨大得不好走,衣服都弄湿了。
陆云真抖成了狗子,他脱了衣服,交给莫长空用妖力慢慢烤干,在用芥子空间里找出今天新买的替换衣服穿好,不知为何有点冷,他又借了莫长空的新外套,然后拿出刚刚买的针线,修补烧坏的小熊玩偶。
玩偶伤得可重了,眼睛掉了一只,半边身子全糊了。他干脆用布条把糊掉的地方全部包扎起来,用树枝做了个拐杖,装扮成一只受伤的小熊。
风大,身上好冷,越来越冷
陆云真悄悄地往莫长空靠近了些,过了一会,感觉不暖和,又靠近了些。
“师尊?”莫长空察觉他在身后有些不对劲,开口问,“怎么了?”
可能是太倒霉了,可能是太冷了,可能是太累了,可能是脑子有点晕乎乎的,有些死死藏在心里的东西浮了出来
“长空,”陆云真紧紧抱着小熊,心疼地摸着它受伤的地方,声音很委屈,“我的运气好差好差,有些事我一直不敢去想你说,爷爷是不是被我克死的”
莫长空坚决道:“不是。”
过了好一会。
陆云真轻轻地说了声:“嗯”
忽然,莫长空感觉少年轻轻地靠在了自己背上,似乎想要落入怀里,他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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