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瓷窑,恐怕没有记录在册吧。”李怀瑾继而问道,
“京中所有商户都须得上报官府,定期缴纳赋税,接受官差巡视查检。如今王华才胆敢将此村视为己物,为所欲为。想必是心中有底才敢如此行事。”
“两位大人,实不相瞒,这里确实是个黑瓷窑,因为不用上缴赋税,所以它比寻常瓷窑的利润要高出许多来。”说着,白景霄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本账册。
“瓷窑所有的不法收入都记录在这账簿上了,所逃税赋、伪造册印瓷器的数量、压榨工人的名字和数量等等,都在这上面。此账簿一式两份,还请两位大人能够拿着它去官府报案,将王华才绳之于法。”
“我看你在此地的吃穿用度也不差,都没人敢靠近你的房间。想来这王华才对你算是上等。”
“白先生缘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李怀瑾继续问道,那王华才称呼他为白兄,虽处处压迫,但也让他做了半个主子。
他就真的甘心,放弃这样的财富吗。
“大人,”白景霄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他虽是待我不薄,可白某不是个眼瞎的,哪里就看不到他对村民、对我的恶行呢。”
“我是个落魄书生,他见我颇懂经商之道,便将我绑来替他生财,我心中对他有恨,此为其一他虐待工人,强占壮丁,不顾人性命,拆散家庭,此为其二他罔顾律法,祸乱市场,牟取暴利,此为其三。”他将自己亲眼所见的罪行悉数列举,声音陡然升高,不再继续藏着掖着。
“不是白某要置他于死地,而是他自己所犯下的桩桩件件的罪行,不容许他再腆着良心苟活于世!”
“好,”苏穆冉一同站起,“白先生既然有此决心,我们二人自不吝啬相助一臂之力。”
她瞥向李怀瑾手中的账本,“把这本账簿交给我们,而你,只记录了桌子上那一本账册。”
“这本唯一的账册自会被前来搜查的官兵发现,然后助先生将恶人绳之于法。”
白景霄不解,“这是?”
“先生可别忘了,这瓷窑事事都经过了你的手。”苏穆冉冷冷的目光直直穿过了他的眼睛,白景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亲手将账本给官府奉上,恐怕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徐知府可不会对一个有苦衷的帮凶宽宏大量。只留一本在这里,让他们主动发现,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至于这本便先交由我们保管,日后自有交还先生的一天。”
白景霄心下明了,他们许是拿着这份副本给他们自己留条后路,左右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白某明白了,还……”
喀次
门外传出动静,一道身影在门前晃动,李怀瑾转手丢出一铁藜球,强劲的力道刺破了窗户,却未听到打中人的声响。
苏穆冉一把将白景霄拽到身后,李怀瑾几步上前与她并肩站到一起,两人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少主”推门而入的紫衣女子进去便大喊,“少煮点香片喝吧,隔老远我就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苏小姐。”
“呵呵呵,都在呢。”婳盿看看房间里其它的两人,邝王怎么也在,怎么还有一个俊俏的小白脸,刚才换口换的应该还及时吧。
她瞟向眸子缓缓堆起笑意的苏穆冉,感觉气温瞬间递了下去,后脑勺不禁发麻了起来,看来,换的是有点别扭哈。
她极殷勤地替他们关上门,笑呵呵的转过身来。
“婳大夫还真是,性格爽朗啊。”
“哈哈哈哈,是吧,还是邝王殿下懂我。”此言一出,李怀瑾努力缓和的气氛,瞬间又拉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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