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肠端了上来,还炒了一个芹菜,一大碗炖菜,腊肉,排骨,已经够丰盛的了。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在六点半钟天黑了的时候,就开始吃晚餐了。像很多年前一样,就像很多年前桓风还没有上大学时在老家一样,三人一家共餐的过去的日子再现在眼前。儿子心里充满了感慨,桓老头子也激动的抹眼泪,老太婆自然更加高兴。在她看来,只要儿子过的好,只要能和儿子又生活在一起,看到儿子吃的好,住的好,工作也好,每天平平安安,她就心满意足了。主要的,儿子的婚事已经决定了。这让她更加高兴。

没有说什么天文地理,也没有说什么工作,也没有说来年的计划,三个人主要的是说过去,说小时候的桓风,说中学的桓风,也说未来要如何的生活。老两口子感叹人一辈子是很快的,几晃几晃人就老了,儿子长大的时候自己也就老了。老太婆时而去热菜下酒菜凉了,儿子陪老头慢慢饮酒。电视一直播放着什么节目,但是没有人看。温暖的柔和的灯光明亮的照亮着宽大的客厅和餐厅。客厅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宽屏的超薄电视,柔软宽大的沙发,反射出明亮灯光的餐桌,明亮温暖的柔和的吊灯,典雅的茶几,等等。在这温暖的夜里,桓风有些醉了。他比他爸多喝了很多杯酒,他突然想醉。于是,他真的酔了。爸妈并没有怪他,反而高兴。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的卧室,倒在柔软的床上,盖上柔软的厚厚的被子,立即就睡着了。

第二天,除夕到了,过年开始了。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桓风才醒过来。他起来的时候,发现爸妈已经在厨房里忙起来了。洗漱完毕,他走到阳台上观望这片小区,这片城市,以及城市的上空。天空中堆满厚厚的云层,一片灰白,看不见天的尽头,没有阳光,也没有雨水,天气阴冷,好像每一个春节的天气都一样。楼下小区里,高大的热带亚热带树木依然茂盛翠绿。有几个人在树下行走。草坪上长满了青青的小草。小区里略显得冷清,像以往任何一个春节一样,广州的春节远不如平时那样的喧嚣,人来人往。相反,候鸟般的外省人都在每一个春节的时候,都离开这座在他们看来永远都是漂泊之地的永远都没有栖身之地的永远都不过是临时栖息的土地。也正因为如此,每当一年一度的春节都来之际,这座平时人口超过1000万的巨大城市就变成了一座冷冷清清的空城。不属于这里的人们,就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属于这里的人们始终都属于这里。

再远处,森林般的建筑,高楼延伸而去,没有尽头。生活在这座庞大的城市,永远不知这座城市的尽头。每一分每一秒,城市都在以它自己的速度无声无息的生长,蔓延,吞噬着边缘。

这里的春节多少年来都一直这样延续。但是,无论桓风爸妈,还是桓风自己,都认为,无论在哪里,无论多少人,应当像以前过春节一样,应当像天下所有的家里度过春节一样,过上一个喜庆洋洋的春节。

没有灯笼,桓风就赶紧去楼下的商场买回来红灯笼挂起来。没有对联,桓风就买回对联贴在门上。在他看来,无论是在那里过年,过年的时候该保留的传统风俗就要一贯的保留下去。红灯里的白炽灯发出的光在红纸的笼罩下,发出红色的昏暗的光,照亮阳台。这完全就像在老家过年一样。门上贴了倒福。这不仅在桓风开来,就在两个老人看来,在广州过年,和在老家过年没有两样。照样是热热闹闹,年味很浓。

中午,是吃团年饭的时候。尽管是大白天,客厅里仍然打开了所有的灯,壁灯,吊灯,餐厅灯,客厅里明亮而充满新年的气氛。宽幅的超薄电视里播放着春节时候喜庆的节目。春晚的预告片已经播放了上千次。电视节目里一年一度的主持都穿着带有浓厚的喜庆颜色的带有彩色大花纹的唐装,介绍着各地的如何过新年的。电视没有人看,因为家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桓老头子自然是客厅里忙着摆放酒席,摆放酒杯碗筷。他从老家带来老一大瓶泡了两年的药酒。虽然他自己也喜欢喝酒,因为年龄大了,喝得都越来越少,有时候想喝的时候就喝上一小杯。这次带酒过来,他主要是把酒给儿子带来。他知道儿子爱喝他泡的药酒。他把两只清洗好了的亮晶晶的小酒杯放在桌子的两侧,把大酒瓶里的酒倒入一个小酒壶中,盖好大酒瓶的玻璃盖,把小酒壶放在桌子上。小酒壶里的酒都快溢出来了。浓烈的酒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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