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我不是说了让你想着点时辰,这要是耽误了世子每晚的宵夜,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声音有些心虚:“我这不是肚子不舒服蹲了茅厕吗...忘了时辰。”
“啧,真恶心,行了行了,赶紧洗个手给世子做点心吧,快来不及了。”
两人一边说,声音越来越近,容颜有些焦躁,如今自己身份尴尬,若是被看见在厨房,难保不会被怀疑下毒什么的,到时候可是有嘴说不清了。
情急之下,她破罐子破摔地往灶台后一滚。
刚躲起来,她就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那大半盘蜜糖金豆腐还躺在灶台上呢!怎把这个忘了。
她想伸手去拿,却来不及了,两个样身着小厮模样的走了进来,声音在容颜头顶不远处响了起来。
“快点做吧,要是迟了时辰谈总管肯定要骂死你我了。”
另一个不好意思挠挠头,刚撸起袖子准备和面却突然“咦”了一声,接着惊讶道:“这里怎么有盘点心?谁做的?闻着还挺香。”
容颜缩着身子,努力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心想这祁文安大晚上的还要吃东西,啧啧没看出来这么谪仙一般的人物,还有这么不健康的习惯。
头顶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是谁做的,怎么这个时候放在这里?”
“那个...这也算是现成的点心,你我迟了时辰,反正也是要受责罚的,管它谁做的,要不先拿了躲过去再说。”
另一个声音惊道:“你疯了!这可是要给世子的东西!万一出了事情你还要不要命了。”
“反正每天早上世子都是将点心原封不动地拿出来,放心吧他不会吃的。”
这么一说,那担心的人犹豫了下,横了横心道:“那行!就这么试试。”
容颜在灶台地下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亦是明白了这两人要拿她做的豆腐去应付每晚的宵夜。
只是她有些不解,这祁文安为何每日里都要一份点心吃,却每天早上一口不动的送出来?
思考间,那两人已经端着盘子鬼鬼祟祟地离去。
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来做点吃的,竟也能遇上这样的事,容颜觉得自己穿过来之后就没顺利过,叹了口气,也没了胃口。
而另一边,祁文安此时正点了灯,看着自自己布在雁京的暗线来报。
上面写着:皇帝有意再与北凉和亲,人选暂不明朗。
祁文安微微皱眉,随后将纸条在手中一捏,瞬间化为了齑粉。
门外谈义脱了鞋跨了进来,走到了案几前俯下身,轻声说了几句。
祁文安面上一贯的清冷神色,一双眸子泛着墨光,道:“让他们送进来就是。”
谈义点头不语退了下去,不一会那方才两个小厮就端了之前容颜做的那盘蜜糖金豆腐呈了上来。
豆腐已经被重新摆盘,显得更精致了些,又因为表面凉了些,表面的蛋黄越发砂化,引得人食欲大振。
两人见祁文安没什么反应,便将瓷盘放下,对视一眼后退了出去。
祁文安抬眸扫了一眼案几上的黄金豆腐,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其实他每日夜半时分的时候都要一盘点心,这习惯是小时候留下来的。
那时母亲还未去世,父王也还不是平南王,他们还住在雁京天子脚下。他记得母亲手艺很好,喜欢捯饬一些糕点之类的,经常半夜拿给他吃。
而他天生和父亲一样,做事喜欢规范着一言一行,总是皱着眉头嫌弃地拿开,还教育母亲说:“食飧之时已过,母亲也莫要再用了。”
结果却是母亲笑着说:“就放在这,你读书练功累了可以尝尝。”
于是从来都是晚上拿进来,早上又原封不动地拿出去。
后来母亲去世,祁文安却早已经习惯了在夜半时分在屋中放置一小盘点心,就像母亲还在世时那样。从前他从来不在半夜吃这些点心,母亲在世时是因为规矩,去世后不吃,是因为那些再也不是母亲亲手做的了。
方才谈义告诉他,之前那个长的十分美艳的小胡姬曾偷溜进厨房做了这道点心,却被误打误撞地端给了自己。
金豆腐散发出的阵阵蛋黄香气极其诱人。祁文安盯着这看了一会,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拿起了筷子,抬手夹了一小块,放入了嘴中。
谈义已经帮他试过无毒,入口甜糯香醇,蛋黄的香味与白糖的甜味融合的很好,再加上酥脆的老豆腐,是种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不知不觉,一整盘都下了肚,竟还有些不满足。
祁文安盯了那空盘许久,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吃光的。
他的眉紧紧地蹙了蹙,唤道:“谈义。”
谈义一直候在门外,闻言跨了进来,在看到那盘子空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怔。
不过下一刻听见祁文安说的话,他才是彻底震惊到了。
只见祁文安将那空盘朝前一推,道:“把那个小胡姬叫来,让她再做一点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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