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潇看看他,再看看手心里的松仁,然后将桌上那盘带壳的松子推过去,移开目光继续专心致志看电影。

秦卓晖默了默,满心的无语化成一声幽幽长叹:“真是的,我好歹也算你表弟啊!虽然我比你大几岁,但是嫂子你也不能这么小气吧,从小到大但凡表哥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肯分我哪怕一丢丢!实在太伤我心了!”

兴许是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动了,池潇将注意力分了一点给他,满脸认真地说道:“这是你表哥剥给我的,你想吃可以自己剥。”

秦卓晖呵呵一笑:“那你怎么不自己剥?”

“因为我老公给我剥了啊,你有老公给你剥吗?”

“…………”

行吧,冷不丁一句话噎死人的池因因,他从来不是对手。

两人斗嘴正斗得欢快,池潇身边的沙发忽然塌陷一块,一阵浓郁的香风袭来,她本能地想捂住鼻子,碍于礼貌没有动作,转头看去,是刚才打招呼的那姑娘——秦卓晖异父异母的继妹秦雅仪。

“因因,你们是不是开学了啊?”秦雅仪甫一坐下便十分亲热地挽住池潇的手,“我刚毕业旅行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礼盒,“这是我在Feeling专柜挑选的情侣对镯,觉得蛮适合你和表哥的,要不要现在试试?”

面对她热情期盼的目光,池潇只是神情淡淡地点头道谢:“谢谢,我手上不太方便。”她示意了一下手心还躺着的小把松子仁。

秦雅仪的脸色僵了僵,随即又拿出另一只小礼盒,眼底多了几分怯怯的期待:“我还给弯弯买了,因因你可不可以帮我给她啊?”

池潇捻了一颗松子仁进嘴里,慢吞吞咀嚼的动作因为她这句话一滞,转头觑着她道:“你为什么要给她买?她和你好像不是很熟。”

“我……”秦雅仪像是很愧疚地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绒盒子,声音比刚才略低:“我以前不懂事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想给她赔罪。”

“那你应该亲自去找她。”池潇撇开目光继续看向电视,“虽然她可能都不记得你是谁了。”

毫不留情的拒绝最是令人尴尬,好像周围所有不屑嘲讽的目光都在刹那间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秦雅仪手上不由用力捏紧了盒子,指尖几近发白。

须臾后,她抬眼,求救的目光落在秦卓晖身上,后者却恍若未觉,全神贯注盯着电视看。

一抹羞恼阴鸷在眼中划过,她不甘心地转了转目光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忽然注意到阳台上正讲电话的徐书丞像要往这边看来,满腹心思只能暂且按捺下去,咬着唇低声示弱:“对不起,我……我会亲自给她道歉的。”

下一秒,只听池潇淡淡回道:“倒也不必,多少年前的事了。”

秦雅仪借着上洗手间的名义离开后,秦卓晖情不自禁向池潇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亲表哥手把手养大的嫂子!您这一句话噎死人的功力尽得我哥真传呐!”

池潇好奇且诚恳地反问他:“我不喜欢她情有可原,你幸灾乐祸什么?”

秦卓晖耸肩:“我也不喜欢她呗。”

要说秦卓晖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很讨厌她,但也谈不上喜欢。

秦卓晖的母亲和父亲感情不和最终以离婚收场,过了几年,秦父再婚,女方带着和前夫生的女儿进门,这个女儿只比秦卓晖小一岁。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毕竟也是改了姓叫了人的妹妹,秦卓晖遵从父亲嘱咐,出于责任倒也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

只是秦雅仪有个缺点——过于虚荣势利。

跟着母亲嫁进秦家,在秦父的安排下转学到私立贵族学校后,身份水涨船高难免生出攀比炫耀的心思,拉帮结派吃喝玩乐倒是小事,过分的是在背地里“欺凌弱小”。

很不幸,越弯弯就是被她欺凌过的“弱小”之一。

越弯弯当时比她还要高一级,也是转学过来的,因为家里生意做大随着父母搬到宁城定居,被有些自诩出身豪门世家的学生讽称为“暴发户”。实则就是秦雅仪带头传出来的。

至于秦雅仪针对越弯弯的原因,除了仗势欺人显示资本之外,大概就是因为后者和池潇关系好,而前者三番四次讨好池潇都没能成为“好闺蜜”的缘故。

时不时弄些小绊子,借刀杀人言语欺辱,甚至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去抢人男朋友。

那会儿的秦雅仪惯会用装乖卖痴这一套来哄骗老师家长,要不是被池潇亲眼撞见,只怕许多人还被她的乖巧面孔蒙在鼓里。

自那以后,秦雅仪便安分了许多。

今天来唱这一出旧事重提,池潇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懒得去猜测。

慢悠悠吃完手里剩下的松子仁,徐书丞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她仰头示意了下空空的掌心,眨巴着眼时睫毛一扇一扇的模样分外可爱:“没了。”

徐书丞摸了摸她的头坐下来,没看搁在桌上的那只礼盒一眼,抓了一把松子继续剥。

麻将桌上有人喊他去玩两把,正主还没开口,秦卓晖就当起代言人来:“没空!没看我哥忙着给嫂子剥松子呢吗?”

喊的那人啐他一口:“那你快来给我顶一顶!我去个洗手间。”

“行,输了归你,赢了归我!”

“大白天做梦呢?”

熟稔的互怼声中,并没有人在意刚才池潇身边发生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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