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难。

戚泽洲有自信。

他指向她身侧的空位：“我想坐那里。”

班主任看了眼，有些讶异，竟然有人想要坐那个脏兮兮又没背景的灾星身边？

出于巴结这位贵公子的目的，班主任小声道：“那个姜宁……”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接受他好意的意思。

戚泽洲径直走到了姜宁身边，将自己的东西摆放在姜宁书桌边。

另一头的姜宁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同桌。

昨天接连打了三场比赛的伤虽然不重，但没有得到良好治疗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加上又有出乎意料的麻烦事，姜宁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七岁后，她见过的人多了。

她非常清楚这人打得什么算盘。

这种大少爷的举动只可能出自两种可能：一是把她当乐子就近玩耍；二是出于他浅层的同情心。

无论哪一样都让她觉得麻烦。

第一项不用提，欺凌弱小来“充实”校园生活是这里的常态，而浅薄的同情心只会让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她再次成为其他同学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前也曾有人同情她，但是没人能够在全班乃至全校的压力下坚持哪怕一周。

这些她理解。自从父母死后，她便是孤零零一人。

但她不理解的是，部分人在她独行时突如其来给她些许微不足道的救济，在她被同学排挤时消失不见，便希望她如狗一般日日对他摇尾乞怜，成为他一人的附庸，满足他卑微的虚荣。

在被她揭穿后，要不楚楚可怜装傻，要不撕破脸皮将一切错推到她身上，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排挤欺压她的另一小团体，还说她不知恩图报，连狗不如。

从一开始的恶心至极到现如今的冷眼旁观。

姜宁已经不渴望和煦的阳光能照在她身上。

与其奢望不属于她的光明，不如让自己在这黑暗站得更高些！

姜宁的头脑飞速运转。看这个转校生对她过强的目的性，是第二种恶意的可能性更高。

姜宁立即假意瑟缩了起来，打算顺着对方的问话随机应变。

若是好心，就赶紧用排斥的态度疏远。

他的家世虽然不错，但也不会为了她这个陌生人独自支撑许久。

有些好意没必要开始，不如湮灭在起始。

她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救世主，这个世界本也不存在救世主。

若是心怀不轨，那她也不会客气。

给她添麻烦，总得先给点好处。

比如同情她带来的医疗用品、钱财之类。

这样在他暴露真实面目后，她才有力气添些麻烦回敬一二，顺便在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同学心中加深下她的“灾星”形象。

趴在桌面上的姜宁用手臂遮挡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准备了应对各种可能性的面部表情。

另一头，戚泽洲结束了观察。

与其先周旋后完成任务，不如边周旋边完成任务。

为节省时间，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同学，你好。”

“你好像并不热爱学习。”

明明是来上课，她桌上学校配备的学习终端却没有任何学习记录。

而最为明显的是，她桌上的数学月考成绩单，清一色是没有填写作答的零分。

能取得如此成果，这不只是学习能力的问题，而是最基础学习态度的问题！

没有自我目标，没有学习，按照剧情，她很快就会陷入虚无缥缈的爱情。

他必须制止。

趴在桌子上酝酿好感情的姜宁瞬间一顿，脑中冒出一连串问号：

按照一般套路，不应该说：

同学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同学你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助？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了？

结果这个男生竟然和她聊学习？

聊学习！

学习？！

饶是姜宁做好了一万种应对方式，也不得不因这第一万零一种情况而呆滞。

戚泽洲见她一颤，以为她是有所触动。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有了志向，剩下的学习进取也将顺理成章。

改变命运轨迹也有极大可能实现。

于是，他继续严肃地趁热打铁，询问道：“同学，现如今的你有什么目标或者志向？”

正在整理紊乱思绪的姜宁再次被打乱了所有准备。

暨超出她预期的一万零一种状况后，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万零二种状况以如此快的速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