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状况戚泽洲迅速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采取了紧急应急举措:

第一步,打开终端。

第二步,打开词条检索界面。

第三步输入“包养”二字。

第四步开始检索。

但是无论戚泽洲再怎么检索包养也只有一种定义“基于金钱、房屋等经济交易的交往关系”。

因此,不存在对方在玩梗的可能性戚泽洲脑子里的第一条“自己没跟上时代”的可能性直接被踢出了序列。

剩下的可能性也只有一条那就是姜宁是真的想要与他缔结这样的地下关系。

看着词条后面明晃晃的“包养在帝国受到法律的禁止,属于违法行为”的标红大字以及一串妇女援助会的号码星际好青年戚泽洲在开始思索如何拒绝的同时开始评估姜宁的心理状况需不需要专业的心理援助。

但戚泽洲的思考进度如同负载的般缓慢无比因为他完全不明白姜宁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对面见戚泽洲并没有回,也很快明白了她自身的唐突,急急忙忙地开始打起了补丁,甚至用了“您”的尊称:

“我叔叔婶婶好像知道了裴同学您的存在。”

“他们今天质问了我和您的关系。”

“因为复杂的家庭原因他们并不愿意让我接受别人的帮助。”

“所以,为了能够继续开展学习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我保证您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我也会继续住在叔婶家中,除了我的叔婶,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这种关系,但我觉得还是需要征询您的同意。”

“您”

“您愿意么?”

看着屏幕上一条条快速弹出的消息其中清晰的逻辑让戚泽洲很快清楚了这件事的因果和姜宁的意思。

他和姜宁督促和被督促关系在学校里还挺明显的那对把姜宁当私人财产的夫妇知晓这件事并不出乎戚泽洲意料。

不过他没料到姜宁会采取这样的举措。

这个方法虽说不太上得了台面,但行之有效,也能持久地保障接下来的学习进程。

更何况作为背后的“包养”方,他并不需要付出什么。

但有一点,他还是需要提醒的。

“你想出来的方法,自己承担后果。”

都要成年的人了,总要学会承担责任。

一人做一人当,她通知他可以,但万一还是出了意外,她不能指望别人来替她收拾烂局。

这冰冷的话语却让姜宁眼前一亮:“裴同学,您答应了?”

看着光屏上简简单单的“嗯”字,尽管清楚这件事十拿九稳,姜宁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因为“包养”二字太难以启齿,她本可以不告诉戚泽洲的,要脸面的姜持也不会冲到裴泽洲面前询问,但是她还是告知了他。

他答应没什么坏处,但也没好处。

即使如此,善良的他还是答应了她。

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光屏上“裴泽洲”的姓名,随后将笔紧攥于手中。

听着窗外细雨击打万物的声音,她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面前的试卷中。

黑夜漫长,雨水冰冷,步步前行都无比艰难。

但雨后,她想和他一起笑,一起共同沐浴在阳光下。

她不想算计欺瞒他。

深夜,脑子被各类化学公式塞满的姜宁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戴上惨白的面具,装备好放置在暗格的各类武器,披上廉价的雨衣。

姜宁扒开窗,从窗口一跃而下,熟练地躲避开各种摄像头及追踪设备,朝着“极夜”约定好的地点跑去。

今夜正是耿烈所说的“交易日”。

戚泽洲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交易”活动,他本来就不便与帝国联系,也不了解星盗的目标和具体行动时间,更何况,这里劫掠的是艾勒星域的富户,而艾勒星域作为“三不管区域”,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帝国军方的管辖范围,仅有一只专业马后炮的“警卫队”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按照惯例,运输舰都是由保安公司及雇佣兵保护。

因此,戚泽洲也没有想法去联系帝国。

尽管是“极夜”实力惊人的新人,但“极夜”并不放心他开机甲,因此他并没有被归入主战队伍,而是坐在星舰的一角,等主战部队控制住商用舰,再登舰去劫掠就好。

为了提高速度、节约成本,星盗的星舰都做得比正规军小了几个号。

狭窄的空间内,挤了五六十号不同的人。

“极夜”不仅没把行动时间告诉新人,也没告诉这些底层的星盗。

星舰足足在星域内瞎逛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开始朝着一个清晰的方向驶去。

戚泽洲闭眼小憩了一会,就听到了星盗们的欢呼声。

一手把一个扒在窗口的星盗提溜开,戚泽洲看向窗外。

除却他们一艘小型舰,面前还出现了两艘小型舰。

三艘小型舰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将高大的猎物团团围住,同时射出特质铁索,铁锚插入商船内部,以最快的速度拦住了察觉不对想要逃跑的商用舰。

伴着绚烂的炮火,双拳难敌四手的商用舰的主动力舱受损,最终在群鲨的撕咬下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宛如一个信号,拉开了星盗表演的夜幕。

一艘艘各式各样的机甲作为先锋从被炮火轰开的孔洞中钻入,对商用舰开始了蚕食。

当一众舱内的星盗因捕捉到猎物而欢呼时,戚泽洲既是赞叹于这堪比动物世界的捕猎,又是因“极夜”经过多次军方围剿残存的实力而惊诧。

虽说这样的杂牌军完全无法与帝国正规军相抗衡,但边境有这样一支武装队伍,难怪会让帝国觉得卧榻难眠。

在付出一定代价,彻底压制住商用舰火力后,戚泽洲所在舱室的房门也被打开。

一众武装的星盗们冲入高大的机甲无法进入的商用舰舱室,开始狂欢的饕餮盛宴。

人性的丑恶在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不断被放大,本来勉强还算有点秩序的队伍也越来越混乱。

戚泽洲对于各色值钱物资等一点也不在意,他唯一想要弄清楚的,就是“极夜”想要通过这次所谓的“交易”获得什么。

想必这个答案也能回答“极夜”此次并不寻常的行动的目的。

通过另一艘小型舰前来的姜宁的处境就远远没有那么轻松。

她和十几名星盗误打误撞来到了这艘商用舰的主人所在区域。

熟能生巧地在数秒内炸毁了这最后一扇守卫主人的铜墙铁壁后,杀红眼的星盗又杀了五名保镖。

保镖的人墙倒下后,出现了两张惊恐的脸。

星盗们的眼睛立刻一亮。

眼前的妇人有着一对尖耳,是一位毫无疑问出身兽人联邦的美人。

而更让人惊艳的是她怀中的少女,作为人类与兽人混血的她继承了两族的美貌基因,极有异域风情,又因年岁尚小而带着几分天真,灰绿的瞳孔紧盯着面前的入侵者,却不知自己这幅模样有多色厉内荏。

星盗们眼中的欲望是个人都能明白。

少妇虽然出身兽人联邦,却不具备任何战斗天赋,手握枪支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她“不要过来”的恐吓声也根本不被星盗们放在眼中。

“夫人,拿着这小孩子玩的东西做什么呢?”一名星盗狞笑着攥紧了少妇的手,在转瞬间将枪支夺了过来,在手中把玩,“啧,美人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美人的手枪都是这么小巧可爱!”

“哈哈哈哈!”一众星盗们一边搜刮这个房间内的值钱玩意,一边用粗俗带着颜色的话语附和起来。

少妇显然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某个家族的大小姐,根本没听过如此污言秽语的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忘捂住怀中孩子的耳朵,生怕脏了孩子的耳朵。

缺钱的姜宁注视着这位母亲,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异样。

“我是兽人联邦阿蒂斯家族的三小姐,艾勒星域凌家家主的妻子,只要你们放过我和孩子,我保证你们吃穿无忧!”妇人颤颤巍巍地开出了价格,“每个人都一百万星币怎么样?”

姜宁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大家族出身的人这样的魄力确实是不错,非常清楚自己的命和身外之物哪样东西重要。

只是,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其他星盗明显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这个变数太大了。”

“等你逃出去了,我们还怎么找你兑现承诺?你当我们傻子!”

“呦,我还当这里藏了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个小崽子!”一个星盗熟练地东瞧瞧西摸摸,竟然打开了一个暗间,并从暗间里拎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因为婴儿是被拎住一只脚倒提起来,头朝下的不舒服姿势让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啼哭。

“真吵,杀了吧。”星盗只觉得啼哭声刺耳,直接用匕首抵住了婴儿的脖颈。

鲜艳的血与婴儿雪白的肌肤相衬,显得更加刺目。

伴着婴儿声嘶力竭的啼哭,已经清楚他们必死命运的少妇和少女陷入了更深层的绝望,漂亮的灰绿瞳孔也只剩下毫无生机的灰。

“哦对,白面具,你杀过人没?”杀人无数的星盗们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还把自己的玩具“分享”了出去,“这个借你玩了。玩完了给咱们去门口守着,记得别让其他人打扰咱们的好事!”

姜宁猝不及防接过被抛来的婴儿,与面前十几个星盗对视。

她非常清楚接下来这些星盗会做什么,至于让她杀一个婴儿,无非是让她这个唯一的女性与这些恶心的渣滓统一战线罢了。

这种行为在星盗中并不少见,顶多也就是在崇尚道义的“极夜”里被一小部分人看不起,毕竟,在绝大多数的星盗眼中,抢到的星舰里的任何东西都是自己的所有物,包括财物、资源、人。

道义那是对同级或者强者的,至于自己的所有物,需要讲个鬼的道义。

她杀过人,在赛场上的人,试图杀她的人,试图对裴泽洲的杀手

以往就算她没有刻意去铭记,但也从未杀过不该死的人。

她不惧杀人,她只是没杀过没有罪孽的人。

她本该清楚的,自从踏过那条线,成为一名星盗,她就注定在黑暗的泥潭中沉沦。

“极夜”作为星盗,罕见的会讲求几分道义。

但这所谓的“道义”也是如此自大且冷漠。

所谓的劫富济贫,难道就是正确的么?

富人的妻儿,难道就可以被随意侮辱杀戮么?

她以往尽可能忽视的面前现如今还是赤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真的能见无辜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不救么?

因为姜宁迷茫的沉默,扭了扭蹭了蹭找了个束缚的位置后,怀中的孩子竟然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孩子天真烂漫的睡颜,姜宁眼前浮现了身着军装的父母牵着她的手教导她何为是非的场景。

“我真的可以成为那么出色优秀的人吗?”

“宁宁绝对可以的!”

“宁宁绝对可以成为比爸爸妈妈更加出色的人!”

温暖的阳光下,父亲用坚实的臂膀抱起她,母亲掏出手绢擦去她嘴边的蛋糕碎屑,用天底下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信赖的话。

眼前的画面微变,又出现了一张俊美且年轻的人。

他的眼中简单澄澈,有着与父母相同的真诚信赖。

但与父母不同的是,他在说着魔鬼一般的话语:“姜同学,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考上帝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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