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摒除了紊乱的思绪,听到自己用冷静过度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山声音仿佛自冰川雪水中浸过,淡淡说:“你认为我该知道什么?”

董有昕一个激灵,好似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忙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抱歉,是我失言了。”她疲惫地低头靠在江山胸口,“我实在不愿意提起那些糟心事。”

江山顿了顿,而后用他颀长的手指自她发间轻轻梳过。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有昕,我确实知道你父母的事。”

董有昕倏地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看向他。

她的大脑有一瞬仿佛停止了工作。

她生涩艰难地说:“是小哥哥告诉你的吗?”

周子熙在董有昕回到剧组的时候,就避开江山告知她聂谌已来过的事。

江山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应当如何作答,在董有昕明亮又澄澈的眼神下,他闭了闭眼睛,缓缓说:“不是,在丽江的时候,我就知道。”

董有昕蓦然僵住。

她拥抱着江山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你早就知道会在丽江遇到我?为什么?”

董有昕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颤,无论是初遇还是再见,她都多次试探过江山前往云南的意图,可他始终否认是为她而来。而如今,他却说在丽江便知晓她的身世,那代表什么?代表江山对她做过详尽的调查,甚至这调查能突破聂谌和董静文的防线,深挖到她的真实过往。

江山伸出手,静静地说:“把手给我。”

董有昕咬住嘴唇,犹疑几秒,仍是把素白的手指覆在了他的掌心。

在这样僵持的紧张时刻下,江山居然微微地笑了。像是明永冰川下初化的冰雪,像是冻土中萌芽长出的稚芽,一瞬间柳暗花明,春风过耳。

董有昕有一瞬的恍惚。

“我是乐山人。”江山说,“小地方就这么大,街头巷尾,不到一天就传遍了。那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

董有昕懵然说:“你不是说你是广西人?”

江山默然说:“那是我妈妈的故乡,我同你一样,不愿再回乐山,那是我一生最美好也最痛苦的回忆。”

美好吗?当然美好,无忧无虑的童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及至戛然而止的青年时刻。

而痛苦,在美好之后,就显得尤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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