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有昕将亲自鉴定结果和董宴宁的身体检查报告一并寄给了董静文。

还附了一张她写的便笺。

“我爱过去的妈妈,也爱过去的你。我曾经逃避回乐山重新面对一切,也曾经下定决心要将真凶绳之于法。可大约是我的血脉里天生就流淌着自私的血液,情义与公平,我会选择前者。我不会去警局作证,至于警察是否能调查出结果,全凭天意。我想,妈妈或许在地下已经诅咒了我千百遍,阻碍你的前途,截断你的光明,所以这一次,我就让她顺心如意吧。”

董有昕轻抒一口气,仿佛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她确实不想看着董静文去死。封洁大概也是不愿的,因为她连性命都愿意交到儿子手里,还会在乎自己留给后人是自杀还是谋杀的名声吗?

江山填好快递单,把信函交到快递员手里,道了声谢。

董有昕用手支着下颌,默默地看向窗外,黑发披在肩头,神情淡淡。

听到江山的脚步声渐近,董有昕才悠悠地说:“我现在才知道,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口口声声说要替妈妈找到公平,事实上那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公平,一个死者和凶手都不想正视的公平。”

江山笑了笑:“这句话似乎该我说。公平这两个字,是我教你的。”

他在董有昕身后坐下,把她从背后拥在怀里。

董有昕懒洋洋地说:“我大概属于愚民吧。”

江山笑了一声:“人,生而有情。”

董有昕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我发现你巧舌如簧。劝我去查案的时候,告诉我世间有法,现在我不想追究我哥,你告诉我生而有情。总之,你说什么都有理。”

“因为在我心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江山握住她的手指,“在我心爱的人面前,原则是什么?”

董有昕睨他:“下一句是不是,能吃吗?”

“不能。”江山正色说,“不过有个人大概想把我们生吃了。”

“……”董有昕愣神了几秒,仿佛想起了什么,“明天我们是不是该回剧组了?”

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心虚。

拜她和江山所赐,谢琅这部讲述父母经历的电影拍得分外艰难。取景地的选择来自于江山的别有用心,拍摄过程的不停中断导致了如今的进度缓慢……

不过,她要感谢明珠这部电影,让她重新回到乐山,从细枝末节里正视过去,回忆过去,然后认清事实。

“好好拍。”江山摸了摸她的头,“你要是想转型,还得靠这部电影。”

董有昕猛地转过身,趴在他膝盖上,仰头问:“你不想转型?”

江山说:“我还挺羡慕聂谌的。”

聂谌拍完日月当空后就息影了,如今专心经营聂明昌留下的家族企业,顺便指导梁初的文物修复课程。

董有昕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也要息影?”

江山笑得很平静:“我进入娱乐圈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赌债我替他还完了,富余的部分足以生活,我念念不忘的真相已经查明,太太也拐到手了。我对演戏感到疲倦,更想回归本职,毕竟,那曾是我毕生的梦想。”

“做医生?可是你……”董有昕没有将话说完。

“我准备打理壹心工作室的同时继续进修,留校做个医学专业讲师。”

他已经不可能再上手术台了,那就培养更多的人能够代替他去完成没能完成的事。

董有昕蓦然抱住他,低声说:“我替哥哥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江山说:“你已经把自己赔给我了,这就足够了。”

董有昕仰起头,鼻尖与他相触,眉眼弯如月牙。

“我还能再多赔你一个呢。”她想了想,“嗯,按照政策,可能还能赔两个。”

江山闻言,挑眉说:“那你不该先来点实际的表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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