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鹤目光温和,淡淡地说道:“崔九,天和朝人。五岁会写诗,十岁会作文,声名鹊起,在乡间被誉为神童。十八岁那一年,考上了进士,不幸卷入宫变,而锒铛入狱。”

苏君鹤的话语中有浓重的压迫感,话里隐藏的深意,刺得阮清和微微眯了眯眼。

她每回出行,大都有各种各样的名目来掩护。

阮太微盯她盯得那样紧,都未能察觉不妥。

苏君鹤却能一语中的,还当真无愧于上神之名。

崔九不经意地站到了苏君鹤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苏上神,崔某如今掌控地府,担当府君之职。前世之事,不管有多惊心动魄,也该烟消云散。”

苏君鹤淡淡一笑,朝虚空望了望,双手重重地按在椅子上。

苏晚在家里撒泼打滚着要和阮清和私奔,哭得泪流满面,还嚷嚷着同生共死。

苏君鹤任由苏晚撕心裂肺地哭了好几个时辰,才勉强答应了。

“苏上神,天色已晚。地府阴气重,你待在这里恐怕不大安全。”

阮清和打断了苏君鹤的沉思,关切地说道。

苏君鹤站起身,假意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他直接忽视了阮清和的胡诌。

简直是笑话,他一个活了十六万年的上神,还能因为晚归而遇到危险,那么这四海八荒就再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苏君鹤不急不缓地往外走去,忽然问道:“清和帝姬,苏晚心悦你的缘由,你可知晓?”

阮清和曾亲眼目睹苏晚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苏君鹤逼他成亲的恶行。

但是苏晚终归是东荒的人,自家的孩子,总是要多宽待几分。

她委婉地说道:“苏神君年纪小,未免风流一些。”

故而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正常的事,与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也不要把勾引东荒神君的罪名,给强加在她头上。

她区区一个平凡女子,不及阮凤兮半点风华。

苏君鹤眼神慈爱,仿佛在看不懂事的小辈:“苏晚告诉我,他被你杀人灭口的风姿倾倒,这才念念不忘。他还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杀人杀得这样好看的姑娘,眉眼间都是煞气。”

苏君鹤看见阮清和那冷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由得老怀甚慰。

他仰面大笑了几声,便带着旗开得胜的喜悦离去了。

崔九目送着苏君鹤离去,心里提起的那口气松懈了半分。

他笑容满面地转向容陵,心里不以为意。

苏君鹤固然是神鬼莫测的上神,这位容陵神君却是要好对付得多。

容陵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早有了推测:“清和,我原本要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好弥补我内心的愧疚。没想到,你并不需要我。”

阮清和抖了抖手上的手铐,那手铐长长的铁链重重地撞击到一起,发出闷响。

那打造手铐的材质,乃是千年寒铁。

阮清和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早就出现了青白交加的印子。

她吃力地把手举起,淡淡地说道:“容陵神君想必是误会了,我与崔府君不过是一面之缘。这些许恩德,还不足以让他为我冒险。清和多谢神君厚爱。”

容陵倏地站起,出剑就把那手铐脚镣尽数毁去。

他握住阮清和的手腕,急忙摸出一个釉色瓷瓶:“这是昔年的初寒水君,制成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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