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深秋的晚风带着些许的寒意温柔的吹过科尔沁大草原,从阿拉古河水冲击而成的河床略过,来到科左后旗甘旗卡,把整个园区覆盖。
国道上不时有长途货车驶过,明晃晃的车大灯把道路照得一片雪白。有时,在割倒的玉米地里会窜出一只野兔,不小心跳到路面上,被汽车灯照着往前跑。
听说在晚上兔子一旦跑到路上,被车灯照住之后不会往两边逃,只能被车灯照着顺着光往前跑。往往这时候司机会兴奋起来,放慢速度,照着兔子跑出三、四里路,等兔子累得筋疲力竭时慢慢把车停下,从驾驶室出来,轻轻的来到兔子身边,快速的伸出手,一抓一个准。
司机开心不已,给自己放松一下,为这孤单寂寞的夜间行车平添几分乐趣。
国道南边的铜厂大部分车间都已经下班,白天机器的轰鸣声在这夜晚已经消失。亮着灯的车间是包装组,正在给成捆的铜线上保护膜,贴标签,装箱,忙碌的工作着。
园区东侧,玉米地后面的树林中不时传来一两声夜猫子的叫声,在空旷的夜晚传出去很远,带着渗人的味道。
西侧也有树林子,那里更渗人。给产业园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不少尸骨,没有村民认领。最后做了不少小棺材,把尸骨收集起来,请了一个阴阳先生安排一下,统一埋在了西边树林里。
老一点的村民说以前,他们口中的以前应该追溯到元朝,这里打过大仗,死了不少人,都埋在了这里。后来经过雨水的冲刷和黄土的淤积,把这些尸骨深深的掩埋在地下。
老百姓种地种树挖不了那么深,也就没挖到尸骨。这回是用钩机挖的,这家伙有劲儿,挖的深,直接挖了出来。
人们对未知的、死去的、鬼混之类的东西有着深深的恐惧,要不然就没有“活人怕死人,神仙怪不得。”这一说了。
产业园东面有一条通往常胜的乡级公路,和国道十字交叉,离园区五百米,那里接长不短的发生交通事故。
国道上跑的汽车、轿车、大货儿速度都快,有经验的老司机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提前把速度放慢,左右瞭望,看有没有车过来,这样安全很多。
有些司机根本不在意,也不减速,只是按按喇叭,发出几声尖锐的警告,然后呼啸而过。
乡级公路上跑的大部分是农用三轮,汽车、轿车也有,相对来说要少一些。
三轮车有一个缺点,在夜间行驶的时候,只有一个车灯,戏称独眼龙。对面过来的车打远会误以为是摩托车,会车的时候让出的位置小,等近的时候发现是三轮,容易发生剐蹭,严重的会翻车。
晚上酒店一桌客人,客房入住三个房间。
客房和酒店员工都没啥事,过了七点,大部分出了店门,聚在一起聊天。
老谭和华清、孙海城、包师傅站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唠嗑儿。
巴特把店里的灯关闭,锁上店门准备回家,看老谭在外面站着,走过来加入他们的聊天队伍,闲聊起来。
正在几个人聊得很热闹的时候,就听国道上传来一声急促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一个撞击声传来。
正在众人愣神的时候,一台大货车飞快的从东向西在国道上飞驰而过,等再注意的时候只能看到车尾灯闪烁的红光了,不一会儿,红光也没了。
“出车祸了,大车撞完人跑了。”华清第一个反应过来。
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出事的地方跑去。跑的时候老谭叫孙海成回店里把手电筒拿来,孙海成于是返回去拿手电筒。
在乡公路和国道的交叉口,一台三轮车翻到在国道旁的道沟里,下面压着个人,正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听声音是个女人。
一个带着头盔的男的被甩出去十多米远,应该是司机,直接被撞飞的。
“赶紧救人。”老谭大声喊。
巴特和华清领着两个砧板下到道沟抬车,把女的拖出来。
女人没啥大事,应该是把腿砸断了。
老谭跑到戴头盔的男的跟前。
男的没有任何动静,身上也没有伤,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
老谭低头叫了两声,男人没有动静。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用仅有的一点常识在男人脑袋前坐下,把头抱住,想把头盔摘下来。
这时巴特他们已经把女人抬到路面上,让图雅坐在地上扶着,女人发出哎吆哎吆的惨叫。
这时候还是岁数大的冷静,知道该干啥不该干啥。巴特拿起手机报警,同时拔打了120
孙海成已经拿着手电跑来,照在男人身上。
男人带着头盔,头盔的前脸玻璃上一下土,并且破碎,看不清人脸。
老谭慢慢的把头盔摘下来。
男人两眼紧闭,满嘴是血,还在往外吐着,人已经失去知觉。
“活着。”老谭说。
“老弟你抱着别动,小心脑血管破裂。”巴特紧张的说。
围着的都是酒店员工,老谭问:“你们有认识的吗?”
没人吱声,看来都没人认识。
被抬到路面上的女人缓过来一口气,哭嚎着喊问:“我爸咋样?我爸咋样?”
“没事,就是昏过去了。”老谭回答。
这是父女俩儿。
这里离街里不远,很快警车、救护车闪着警灯鸣叫着过来了,先把男人抬上担架,在男人上担架的时候老谭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吸和人声,知道这人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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