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点开始包饺子,温善善虽然不熟练,却也能出一份力。

快结束时,温久山从房子后的草堆抱了一捆木柴回来烧水。

灶台锅里升起晃人眼的雾气,一直沉默的父亲挠着头想开口,眼神时不时从锅炉膛看向三个孩子。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吃饭前,盛了八碗饺子在桌上,温老太从房里摸索拿出平常烧纸勇的盆,温久山用火柴点上。

依次磕完头,饺子焯水再过一遍,这时所有人才坐下。

无声吃完饭,温路拿着火柴纸钱走在最前面,一路穿过刘桥整个村庄到达成片的墓地。

温妈的墓在两块田地的交界处,不远处就能看到温善善外公外婆的墓。

一路上能看到许多烧纸留下的黑色炭火痕迹,也有人在坟头插上几束刚摘的野花,花瓣飘动,有风声在耳边。

连着烧钱磕头,到温善善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两个大人。

温善善腰背挺直,姿势标准给温妈磕下四个头,低头于泥土接触的瞬间,她注意到脖中垂坠下的白玉,起身时注意到几米之外的一男一女。

只是猜测,温路先哼出声。

果然,那两人是她名义上的舅舅和小姨。

两人见他们注意到了自己,推搡这上前了。

男人一张国字脸看上去憨厚又老实,高是挺高的,和大哥温央差不多高。

至于女人,在多少年岁月磨砺下看上去苍老而尖吝,不过就是如此也能看出五官是不错的。

温善善听哥哥说过,小姨长得像妈,但不及妈好看,说时笑着揉了揉她发顶:“所以生得我们善善也好看。”

温央拉住温路,怕他有什么冲动。

对面的男人搓着手,难为情开了口:“姐夫,央子,小路,善善,真巧,你们也来了。”

温久山这么大年纪,应付人有一套,拍拍他的肩,说:“来看你姐?”

男人点点头,拽着女人给几人打招呼,女人两年前回来就来过温家,被温久山两个儿子赶了出来。

前几天联系上他,也没有后文,所以这时不愿赶着上去。

温路冷笑一声:“可别来恶心我妈了,没皮没脸的东西也好意思来。”

女人心里揣着其他事,被这一顿讽刺气得红了脸,尖着声:“那我也是你小姨,来看看我姐怎么了!”

温路:“勾引自己姐夫,你就是这样对你姐姐的?你也别恶心我了,你也配当我小姨?我妈哪点对不起你???”

是了,当年的当事人如今只剩俩,那个被妹妹和丈夫背叛的女人最后并没有涅槃重生,带着一口咽不下的气,死在了早产难产的那个晚上,甚至来不及与她的另外两个孩子说临别话。

温路是第一个发现他爸和小姨事的,年纪尚小的他只记得要去找妈妈,可妈妈来了,最后竟然是永远的走了。

他忘不了那个夜晚,电闪雷鸣,一声婴儿啼哭后是成片的血迹。

他对父亲抱有敌意,小姨怀着恨意,多年过去,也只是将这些掩在日常琐碎之下,可他怎么会忘记呢。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女人突然哑了声,她姐对她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呢,只不过是她迷了眼,想要一个更好的生活。

这有什么错,人总是自私的。

只可惜,事情败露,她只能嫁到外地,那还是个鳏夫,喝醉了只会打人。

男人对着这剑拔张弩的气氛不加制止,小路自从长大了,对他也不亲近。

温久山垂下眼皮,背都快直不起,拉住温路,说:“这事回家说。”

温路甩来他的手,狠狠说道:“嫌丢人了?你喝得烂醉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我妈躺在床上说不出话都时候你怎么不嫌丢人。”

这时的温路就像个火箭炮,任谁说都拦不住,温央藏在眼镜背后的双眸神色阴沉,也没有上前阻拦的想法。

温善善跟在温央身后,没说话却坚定站在哥哥们这一边。

女人不知怎的,突然注意到了一直藏在人后的温善善,讥笑一声:“这就是那小傻子,不是说会傻一辈子吗?哟,看上去和我姐真是越来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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