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自称“袁紫衣”的姑娘以“韦陀门”刀、枪、拳三绝轻松击败孙伏虎、尉迟连、杨宾三人时,胡垆的目光却在四周观战的人群中不断搜索,很快便看到一个乍看土头土脑貌不惊人,细瞧却是双目内蕴神光、气度沉凝勇烈的青年。

那青年反应甚是敏锐,胡垆的目光刚刚落在他的身上,登时便生出感应回望过来。

胡垆毫不避讳地迎上那青年的目光,若有深意地向着他微微一笑,暗自感慨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贫道已先一步除了凤天南,不想他们两人仍有缘相遇。”

那青年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一时间疑神疑鬼,不住回忆以前是否见过这白白胖胖的牛鼻子。

此时场中胜负已经分明,坐中有一个名为何思豪的武官,却是奉了福康安之命,来下请帖邀请“韦陀门”掌门入京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

他在京城里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却自认比这些江湖草莽高出一头,也完全没有将这一场掌门之争当一回事。看到袁紫衣武功既高,人品又生得俊俏,不由得动了点小心思,想着这般一位美貌佳人在大帅面前献艺,怎都要好过那三个糙汉子。说不定大帅看得赏心悦目,自己多少也能得些好处。

打定主意后,他便斟了一杯酒送到袁紫衣面前,笑吟吟地道:“袁姑娘艺压当场,即令万老拳师复生,也未必有此武功。姑娘今日出任掌门,韦陀门上下当是无人不服。在下这一杯水酒,一贺姑娘荣膺掌门之位,二祝姑娘在来日的‘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大放异彩,一鸣惊人。”

袁紫衣心中得意,笑靥如花伸手接杯。

刘鹤真知道有这武官在旁帮腔,那姑娘若当真喝下这杯酒,便要将一个“韦陀门”掌门之名坐实,心中不由大为焦急,当即喝一声“且住!”双手分开围观者越众而出。

何思豪见这么一个满是酒气的干瘦老头儿打断自己和袁紫衣说话,当时将脸一沉道:“你是何人?我们在此商议确定‘韦陀门’掌门大事,哪有你这酒鬼说话的余地?”

因为身后站着胡垆这位“天地会”少主,刘鹤真被他尊称一声“前辈”,不免要矜持一些,便没有如原著般插科打诨,只仰天打个哈哈,冷笑道:“这却奇了。老夫刘鹤真,忝为万鹤声师兄,昔年与他并称‘韦陀双鹤’。如今既是商定‘韦陀门’下任掌门一事,难道竟没有说话的余地?”

何思豪见他说得坦然自若,料想此言并无虚假,一时倒也想不出如何回应。

一旁的袁紫衣眼珠一转,放下酒杯哂道:“什么双鹤双鸭,姑娘没听过!你横生枝节,无外乎要争夺掌门之位。那就痛快划下道来,姑娘都接着便是!”

刘鹤真摇头道:“我对掌门之位绝无觊觎之心,此刻站出来,只为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袁紫衣撇嘴道:“说来听听,却要看你弄什么鬼!”

刘鹤真正色道:“第一,韦陀门的掌门,该由本门真正的弟子来当,姑娘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绝不算数。第二,不论谁当掌门,都该以身作则谨守门规,不许趋炎附势,结交权贵。第三,以武功定掌门,这话真真地不通,不论学文学武,从来都是人品第一。嘿嘿,若是一个卑鄙小人武功最强,咱们大伙儿也推他做掌门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便有许多人暗暗点头,更有两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喝了一声:“说得好!”其中一个便是胡垆,另一个却是他先前关注的青年。

袁紫衣先狠狠瞪了那为刘鹤真帮腔而不顾自己面子的青年一眼,暗自发狠道稍后再和你这小贼算账,随即又看了胡垆一眼,俏脸上倏地闪过一抹异色。

但她很快便恢复正常,转向刘鹤真冷笑道:“甚么一二三,姑娘若是一件也不依,你待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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