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跑了,但是没关系,赤炎子已经把当时湖边所有修士的脸和灵力都记了下来,只要去核对一下各门派入城时的登记信息,保证一个都跑不掉。

恰在此时,一个白衣烈烈的飒爽女修,已经由远及近的御剑而来。她脚下的灵剑如水蛇吐信,发出嗖嗖的破空之音,剑身上缠绕着青靛水色,有如大海般的灵力隐现,在朝暮晚霞中留下一道又一道优美的痕迹。

剑上站着如燕子般轻盈的女修,披长发,束护腕,柔韧又不失力量,逆着金乌而来,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但宁执却只想说一句——师兄?

宁执读大学时,在学生会认识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师兄谢因,工作之后两人也会三不五时的私下小聚。谢因和眼前的女修长的至少有七分相,或者可以这么说,这要是在现实里遇到,宁执会严重怀疑对方是谢因的私生女,或者干脆就是谢因本人穿了女装。

女修不是别人,正是谢观徼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谢观妙。

宁执:“!!!”不帮不是人!师兄你放心,师弟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谢观妙上前行礼时,宁执勉强做好了心理建设,这就是他的一场梦,梦里出现和现实里相似的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谢观妙比谢观徼等人晚到了白玉京几日,因为不想因自己而连累同门与家人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谢观妙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参加白玉京法会,但来肯定是要来的,不然过了报名时间,就真的只剩下放弃这一个选择了。

谢观妙独自上路,刚入城,就得知了弟弟单刀赴会的消息,等她马不停蹄的追出城,便感受到了那排山倒海的强势灵气波动。

有大能斗法!

或者至少是有上品以上灵器被动用了的斗法。

来不及细想,又看到一群年轻修士像动物大迁徙般,从镜湖的方向而来,连滚带爬的朝城内而跑。那样子狼狈又丢脸,但是没办法,在湖边时大家还可以御剑,一旦过了界碑,就得下来,哪怕是在疲于逃命,也没人敢坏了规矩。

谢观妙于人潮中逆行,把事情的起承拼凑了个大概,并精准逮到了被利用来惹祸的修士之一,对方当时正好意外落单,就被套了麻袋。

而这,正好成为了谢观妙送给青要道君的见面礼。

和自家傻弟弟不同,谢观妙第一眼就判断出了宁执的身份,根本没信那什么凡人朋友的小号说辞。对天地间灵力法则的感悟越强,就越是能分辨出宁执身上似有若无的强大之力。剑修大多崇拜强者,谢观妙也不例外,见了道君她不仅没害怕,反而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阿娘,就是这个人,这就是我一直想要追随的强者!

“这便是刚刚冒犯了道君的人之一,还请道君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所有人都抓回送上!”谢观妙不知道该如何提出想要追随道君的话——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连开口都不配——只能想办法先刷好感度。

陈夫暗暗点头,对谢观妙的表现甚是满意,不管是谢观妙此时的修为,还是她表现出来的对道君应有的崇拜。迎年书院每百年举办一次新秀法会,很显然不是因为他们的灵石多到没处花,而是他们也需要新鲜血液。只不过书院眼光一向高,不仅挑修为天赋,还挑人品德行。

谢观妙算是过了初选,如果她能从玄田生这一劫上跨过去的话。

谢观妙把她刚刚听来的消息,说了个七七八八。不管是意外还是蓄谋,明面上来看,这事的□□就是有几个小辈在湖边斗法,斗出了火气,不管不顾的祭出了长辈的上品灵器继续互殴,然后一个不小心就“精准”殃及了陈夫子的临湖小筑。

回忆一下那些气氛组当时的表情,其实也能看出不少端倪。

有些人的脸上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懵逼,有些人就很微妙了,像是不敢置信陈夫子和赤炎子也会在的震惊与心虚。

如果不是看到了陈夫子,暗中之人的下一步动作,很大概率就是去废墟里补刀。

“啊!”谢观徼这才想起,刚刚在人群里,他看到了一个对他恶意非常浓厚的修士,对方正是话本里唯玄田生马首是瞻的一个狂信徒小弟。那疯狗一样的执着追咬,曾让谢观徼胆寒,但如今却只让谢观徼想笑。

真是,谢谢你了啊。

“大人,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玄田生根本不会放过我们,只是和您见面,他们就动了杀心。”

宁执也回忆起了那小弟癫狂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他的视力好的惊人。这种粉得和个黑似的人,还真是哪里都有啊,宁执感慨,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黑粉没有。

“他大概真的以为您是个凡人吧,只要动手利索、毁尸灭迹,就没有问题,说不定还在做着让书院责怪谢家的美梦。”陈夫环胸嗤笑,“看来书院多年不曾出手,已经让有些人快要忘了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了呢。”

宁执:“……不要说的好像我们是反派一样。”其实宁执更想说,我们能是什么人?我们就是搞学校教育的啊,别人当然不怕我们。

“您说的对,大人,我们是始终支持爱与和平的儒雅之人。”陈夫左眼写着祖,右眼写着安,幕后的玄田生暂时还没有证据收拾,但今天湖边的修士却一个也别想好。“您放心,赤炎子一定会注意尺度的。”没有人敢说我们不好。

“剩下的就不劳仙子费心了。”陈夫眼神冰冷的对弟子吩咐道,“赤炎,你去一下。”

“是!”赤炎子抱拳,接过了麻袋,然后便左右晃了下脖颈,在提前活动好胫骨后,这才持刀领命而去。他的脚下就像是踩着一团火,光芒射人,灼烧了天边的云彩,又像一记钢铁炮弹,沉甸甸的直朝城中砸去。不怒自威的脸上,尽显狰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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