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燥热,越是往南走越热。

官道上,人来人往。

路旁的树叶都被晒得蔫蔫的没有精神。

路过的茶水棚子下总是人员满登登。

林谦在马车里靠着软垫,品尝着冰镇梅子汤,酸甜爽口,凉丝丝。

这种豪奢的做派,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没有。

清儿穿着浅绿色右衽薄裙,眉目如画,清丽如莲,手持描金小扇,时不时的撩开车窗的布帘偷瞥一会儿外面。

妙目眨眨,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好奇,长这么大,从未没离开过十二连环坞。

一想到京城,收回目光的她眉头颦起,倚靠在车里,眉宇间流露着对未来的担心和愁绪。

有些倥偬和恐慌,少爷带她去京城,她很感动,可还是有些怕。

可如果少爷不带她去,她会哭,会不愿意,会苦苦哀求。

从未离开过少爷,少爷去哪里,她就会跟去哪里。如果她不在,就没人伺候少爷了。

没注意贴身大丫鬟患得患失的表情。

林谦的脑子里在回想与鬼师傅的谈话……

半晌,他噗嗤笑了,自言自语,“我那小媳妇还是个皇帝养在外面的私生女,有封号但没入籍没名分的公主……呵,这事儿有意思了……”

“少爷,你在嘀咕什么呀?”清儿收敛心神,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清儿,少爷嘱咐一些事儿,要记住了。”

“喔,好的,少爷你说吧。”

“咱们这次进京要住进一位老帅的府邸,这位老帅呢,祖上是开国功臣,它本身也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幼时玩伴,是个在军方影响力极大,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府邸很大,好几百口子,我呢,算是三房流落在外的少爷,回去之后肯定会遭人白眼和欺压。”

“你记住,咱们不欺负别人,但别人也别想骑在咱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有一个揍一个,不管是谁,只要占理了,就拿板砖呼他们一脸,就算官司打到老帅那里也不用怕,少爷给你撑腰。”

“别太在意自己的身份,人生来没有贵贱之分,要想让人尊重自己,首先得学会尊重别人,人活着,要开心,千万不能憋屈的活着。”

“任何时候,少爷都会站在你身后。记住了吗?”

大部分没听懂,但能感觉到这些话语里的意思,大丫鬟泪水迷糊了眼眶,用力点头。

林谦拍拍她脑袋。

其实他心里明白,跟她说了这些起不到多大作用。

只是想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敢于反抗的种子。

逆来顺受这种事情他忍不了,也不喜欢身边的人有这种软怂的活法儿。

人活一世,宁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

世人大多迂腐,愚忠,真正有骨气反抗的又有几何?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严格的身份等级差别,丫鬟仆人都是贱籍,用命如草芥来形容都不为过,主人可以对他们随意的凌辱欺压和打骂,都在挣扎着求活。

像清儿这种姿色的丫鬟如果能摊上一个良善的主人家也就罢了,可如果不能,那她的命运就会非常悲惨。

漂亮,是原罪。

外面驾车的德叔面无表情,在这世界上,他只认少爷,敢于任何人为敌。

京城水深,鱼龙混杂。

少爷不肯低头的性格肯定会事事遇阻,危险重重,他能做的就是死在少爷前头。

清儿丫头还是有福啊,能跟在少爷身边。

就算将来没有名分,想来这辈子也不会受苦。

当当,有人在里面敲打车厢板。

“德叔,到什么地界儿了?”

“前面就是庆州府,过了庆州就是京城地界儿。”

“哦,既如此,晚上就在庆州住一宿,明日再启程。”

“知道了,少爷。”

车厢里沉默了会儿,又响起日常的拌嘴争吵。

“清儿,少爷我的酒呢,就在坐塌下面了,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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