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夏小霜终于转醒,趴在床边睡了一宿的双臂有些许酸疼,手臂上有东西滑落至地,她适才注意昨夜有人给自己加了毯子。

抬眸朝床上望去,时听白仍紧阖眼睫入睡着,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人,唯独梨花雕窗散射几束光洒亮满屋,闷得赤色帘子通透朦胧。

打开房门,夏小霜肚子饿的咕咕叫,找点东西填填肚子,拉住个朝自己走来的小丫鬟问厨房在哪,小丫鬟不识得她,随手一指,“厨房在北边,你是哪处的丫鬟连府里位置还摸不清?”

夏小霜任由小丫头误解,道完谢赶紧找厨房去,好在厨房离时听白的卧室不远,她填饱肚子又按原路折回了房间。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响。”时听白衣衫凌乱地靠在床柱上,见到夏小霜蹑手蹑脚的模样,有些恼怒。

“我刚去找了点东西吃,”她也不气,走怀里摸出两白面馒头给他,“还热乎呢。”

时听白摇摇头,没接,倒是伺候洗漱的小丫鬟噗噗笑话夏小霜,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只会赶着窝窝头吃,小少爷吃穿用度哪样不拣顶好的,别说白面馒头,就是山珍海味也有瞧不上眼的。

“姑娘自个留着吃吧,我们少爷嘴叼着呢,只爱吃白米饭。”

夏小霜伸出去的手僵硬了,扭头看过去,说话的正是先前做向导的丫鬟,小丫鬟斜眼看人颇为鄙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原来是你!”

“哦?你二人还曾相识?紫欢,你说与我听听。”嗅到两人间弥漫浓厚的火药味,时听白忽地来了兴致,询问贴身丫鬟紫欢。

原来没礼貌的丫鬟叫紫欢,夏小霜只觉可惜了个好名字。

紫欢拧了白棉毛巾边说边擦时听白的小脸,“嗨,其实也不熟,少爷,就她出去偷吃找不到路,我给指点了下,谁想到瘦不拉几的人是您昨儿娶的新媳妇,巧我昨儿被四太太使唤去外头给您求香袋,不曾在府中见过。”

擦完脸,紫欢真就从袖中摸出个香袋放在枕头下。

时听白淡淡说句原来如此,就由着紫欢给自己穿衣,“你倒是牙尖嘴利,平日里也怪我太放任你,不拘你半分规矩,说话越发没个样子了。”

紫欢用鼻子嗤了一声,虽心有不满,也只得吞下。

遣了紫欢,他招呼站在墙角的女娃娃,“你过来。”

“昨儿给我用的药可还剩些?再给我涂点,我觉得好多了。”衣服套了一个臂膀,余大半挂在身上,他促地想起该上点药。

“有的。”夏小霜紧忙关了门,翻了罐子里的药液,又沾棉布仔细给他擦了擦。

这时,她突然发现少年比想象中高大许多,骨架宽大,肌肉结实,她和他比起真是一个弱鸡呀。

擦完给他穿衣,素锦里衣带淡淡栀子花味,她鼻尖微酥痒倒也止住了打喷嚏的动作,时听白的气息喷发在她的发顶,“你怎么不坑声啊,昨夜那样精灵的人倒像是另外一个人,紫欢方才那样说你,你不生气?”

她低头说,“她那样说我,是摆着我乡下人的身份,瞧不起我。若我以牙还牙也痛骂她一顿,岂不跟她一样,成了内心狭隘又不容人的女人么。”

他原以为她是个偏受人欺负惯了的,所以被人拿话刺才无言,竟没想到她的思想不同于一般人。

但凡有血性人听人话里话外几层意思,不怼上几句才怪。

成年人大多尚做不到这般境界,况一个10岁的女娃娃。

“你这样新奇的说法,我倒头回听。”他开始对乡下丫头有些好奇了。

她替他扣完扣子,穿好衣服,时听白身子依旧羸弱也就照样卧床,吃了几口紫欢端的饭菜便再无食欲。

紫欢又端了盘子出去,门口忽地响起她小心翼翼的声音,“二奶奶您来了。”

夏小霜皱眉往门口望去。

“啊白如何了?”来人说话温软,不及小丫头回答,时听白就唤了人。

那人约摸30出头的年纪,穿的白襦裙外套了件长粉藕褙子,头发绾了时下流行的随云髻,眉心有颗美人痣,行步时裙摆轻扬,体态婉约,好不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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