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卤菜请……”
“砰!”
关毓还没接住递来的卤菜,便是响彻商场的枪击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惧之下的尖叫!
一瞬间,身边的人群作鸟兽四散,商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地狱——关毓几乎能预料到会有何等惨状的事故发生。
“鹿筝!鹿筝!鹿……”关毓冲出店铺径直寻找原本应当在位置上等待他的女孩,却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停住了脚步。
鹿筝被一个形容可怖的男子挡在身前,之前的声响大约就来自他手中那把,现在正顶在鹿筝太阳穴上的枪。
鹿筝被身后的男人狠狠掐住脖颈时,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痛,像是有人拿着电锯在给她开瓢一样,似乎顺着太阳穴要把她锯开。
逐渐的,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一切都变得不甚真实,鹿筝只感觉到自己正在以在以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形象看着这一切血腥的惨案发生.....以及脑子里冒出的那些画面。
或是情侣的相处,又好像是在一个山崖前,被许多人围攻……继而又是抽搐的疼痛
好不容易扛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总算是把理智找回来了,有些痛苦的咬牙喘了口气,试图和缓和那男人的情绪:“这位先生,你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我可以帮你的.....我是媒体。”
那男人面容呆滞的看了她一眼,似哭又似笑的摇着头,大有频率越发变快的架势,看着极为恐怖:“你帮不了我……你帮不了我!你们都去死!”说着,一双手又疯狂的抖了起来,看他持|枪的动作,鹿筝莫名其妙的居然在心里盘算起来,这回自己这要是凉了关毓算不算鳏夫了,那大概也只能怪关毓命不好,过门前成了鳏夫......
“我来换她!”
两个声音响起,几乎是同一时刻从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传了过来这其中一个声音是的关毓,另一个声音却来自店里
如果有人注意,便会发现关毓在听见那个声音时,呆站在了原地,原本就不甚健康的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最后透出了死一般的灰。
“关.....山北”关毓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几乎不敢与跪坐在地上的鹿筝对视。
蠢货,你的报应来了。
关毓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满是恶意和嘲讽,笑的无比开心。
好像店里的那个出声的人似乎也受了伤,在一个椅子后面半跪着,之前或许是因为在角落里,所以极为不起眼,此时却摇摇晃晃的半跪在地上,平静的直视着那个癫狂的家伙:“我换她,我知道你要什么,许宝国。”
“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明明已经死了啊!!”许宝国在看见对方的时候情绪更加失去了控制,嘶吼的声音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关山北却笑着往前靠了一些,冲着那个叫许宝国的男人所压低的声音有一种吊儿郎当的散漫:”鲸鱼死了,所以我没死,明白吗?“
但一切事情都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还没等那个叫许宝国的男人反应过来,他就到达现场早已埋伏好的狙击手一枪打穿了脑袋。在巨大的后坐力与爆炸声中,鹿筝当即昏了过去,同一时刻的关山北没有任何犹豫一个飞扑上前,将失去支撑的鹿筝一把搂进了怀里,全然不顾自己被子弹洞穿的腹部,两人继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警察,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警笛与救护车的铃声交杂,把混乱的的一切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后鹿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回看着自己的童年,青年,以及初恋。
鹿家是本地有着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不同于被严苛要求的哥哥鹿闻登,她自小就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做喜欢的事情,喜欢中意的人,这就是她的全部生活,以至于她和关山北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
啊对,那会的关山北,还不叫关山北,他叫关斯年,只是这个从小就直男属性爆表的家伙,嫌弃名字不够霸气,执意改了这么个让鹿筝笑了半年的傻名字。几乎鹿筝能够回忆起来的,所有青春的记忆,都和关山北有关,他们读了一样的小学,初中,高中,只在大学时因为关山北执意报考的军校而暂时分开。
她想起来了,她与关毓从来都不是什么一见钟情,金童玉女,她喜欢的人叫关山北,而她和关毓的第一次见面,是她高三那年。
那一年的除夕,关家多了一个孩子,瘦弱又阴郁,有一张和关山北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关山北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冷淡,却也不甚亲近
鹿筝也不傻,交往并不代表应该插手别人家事。
后来关山北是怎么消失的呢......对,他死了,因公殉职四个字,砸的她一阵茫然
她猛的坐起身,一旁趴着人喊了一声鹿鹿,也跟着坐了起来——胡子拉碴,看起来甚至比她还憔悴,正是关毓。
两个人都没说话,鹿筝也只是掩着被子,直直的看了关毓一会,她的目光是平静而疏离的,没有被欺骗的恼怒,也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取消订婚吧,我们不应该在一起”过了许久,鹿筝终于开口,之前颈脖被人造成的伤害使她此时的声音嘶哑异常;
她以为她会厌恶,会毅然决然,但鹿筝无法自我欺骗的是,当她开口说出这句话时,时候心里却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但她无法接受这个荒唐而真实存在的笑话,她和自己曾经的青梅竹马的弟弟在一起了,只是因为他们...长得一样?
她无法接受
病房内霎那间安静的可怕
许久,关毓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似的,慢慢的收回了原本要去扶她的那只手,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说道:”你想起来了....也好,你终于想起来了。”
关毓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自己干裂的唇,尝到了一丝血腥气,他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将纸袋摆在床头柜上,又补充道:“我会处理的,你安心休息....,这是换洗衣服,鹿阿姨拿来的,关山北,在隔壁,你要是感觉好一点了,可以过去看他。”语毕,他缓慢的直起了身子,推开门走了出去,出去之前还替鹿筝调暗了光线,以防她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光线的变化。
随着关毓的离开,室内逐渐失去了最后的光亮,鹿筝怔怔的坐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慢慢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一阵抽泣的声音取代了加湿器的工作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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