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元辰一路走了数里,天色渐渐明亮,过了松树林,太平山四处薄雾氤氲,山岭间云霞蒸腾,倒也犹如仙境一般。

乘着薄雾露水,一路回了三清观,子元辰估摸着观中几个懒散道人还未起床,也就懒得敲门,直接攀围墙翻了进去,过了前殿,后厨,厢房,角楼,推开门回了自家房里。

房中极为朴素,一丈来宽三丈来长的房间分开两边,靠左是床榻被褥,与一幅灵官图下的蒲团,靠右码了书架,放了层层经书,与一个八仙桌,三个矮木墩儿,中间靠墙弄了个碳路,放些茶壶,茶碗。

子元辰坐在矮墩,提起茶壶对嘴灌了几口,把油纸伞和宝剑扔在一旁,取下褡裢,把硫磺,樟脑粉,硝石,白磷等粉末物件用瓷瓶装,取纸笔写下几号,沾口水贴在瓷瓶,免得搞混。

有忙活半晌,把自家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慎重存放,这些可都是他起家的资本,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子元辰提着自家师父的两剂药,推门走了出去。

过了后厨,三清殿,山神殿,祖师殿,走到用木栅栏围成的二层小木楼,子元辰跳过栅栏,刚走到下厢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咳嗽声不绝,只晓师父已经醒来便敲了两下房门,隔了数十息再推门进去。

一进门,一股怪味扑鼻,而面色枯蒿,须发苍白的老道爷躺在榻咳嗽不已,子元辰毫不嫌弃的端起痰盂接,拍抚着老观主胸口,过来半晌,老道才缓过气来,看了子元辰一眼。

子元辰把药放在桌关心:“师父,您老可感觉好些了吗?”

“唉…老道是挺不过这个冬天,就要去仙界见三清道祖了…”老观主摇摇头,面色坦然道。

子元辰心下一沉,看着痛苦的师父,叹息一声,转而强颜欢笑的安慰道:“师父你说这话作甚,您老法力高深,那些个尔勾魂小鬼可不敢收您的。”

“胡说八道,咳…咳,初闻呀,你啥都好,可就是不信鬼神之说,随口胡言,日后恐生不良,你要谨戒呀!”

老观主咳嗽劝慰道,见子元辰终于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老观主也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而安慰子元辰道:“初闻呀,你也莫要悲伤,所谓道人归真,也合阴阳之理,老道我一生诚恳修行,谨守道心,从未吃过荤腥,年轻时四处云游,寻仙访道,笃行神仙之说。

到后来访遍河山,甚至远走南疆,也没找到神仙,只见过仙迹和传说,如今即将死去,也正好继续探秘,看看有无阴曹,有无鬼神,这正合我意…至于死?《庄子》说:“生死修短,岂能强求?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老道我却是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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