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着,这样的宴席她向来没有参加的份,这还是头次。
蓦地回想起沈长寄才说过的话,难道这是因为他吗
王氏“嗯”了声,抬了下手,有婢女捧了一匣子过来,她打开,亮出了里头的首饰。
“从前送你的那些旧了,这是今年的新款式,你们姐妹三人都有,寿宴那日莫要戴那些旧款式了。”
谢汝上前接过。
谢窈在旁边闷不做声。
交代完了事,王氏便叫谢汝回了,她与这位庶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人才一出门,谢窈便轻声开了口。
“娘,为何叫她去,我当你方才与我开玩笑呢。”
谢二公子谢璋向来不喜欢那个二妹妹,附和道:“是啊娘,咱们回回出门都不带那个闷葫芦,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从小见了我就没好脸色,一点也不讨喜,她又是个养在外头多年的,您带她出去不怕给咱家丢脸吗?”
谢窈微低了头,半边侧脸隐在阴影中,瞧不清神色,她轻声道:“上回她去百日宴,冯轻罗对她一通奚落,还有她生母那事”
谢璋赶紧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叫她住口。
王氏扫了一眼噤声的兄妹二人,不慌不忙,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才淡淡道:“说完了?”
兄妹二人不敢吱声,都知道谢汝的生母是不可提的禁忌。
十七年前,谢父酒醉于秦楼楚馆,与谢汝的生母有染。
烟花之地的女子原是不该有子嗣的,或许是偶然机遇得了广宁侯的青睐,叫那女子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偷偷生下了谢汝,后又带着孩子登了侯府的大门。
当时的广宁侯已有正妻,乃是郦京城第一世家大族王氏。王家世代簪缨,祖上出过的首辅、太傅不知几何,官至六部尚书或是各司主事的更是不胜枚举,王氏出身高贵,如何能容忍丈夫与风尘女子有牵扯,更何况还多出个孩子。
昔年之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宫里,这对母女无论是于王家还是侯府而言,都是丑事一桩。
这些年王氏不愿见谢汝,府上众人更是对这对母女能不提起便不提起。
谢窈想不明白,为何这次万寿节如此盛大的宴席,要带着谢汝去。
王氏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有些疲倦,轻声道:“这次宴饮的名单是由首辅拟定,各家的子女不论嫡庶,全都要去,说是这样才办的热闹。”
谢窈一听是沈长寄,脸微微泛红,“可是娘,您应当是不愿意带她的吧首、首辅他他又不知我家几个孩子,再说了,那日他在前朝应酬,管不了后宫的事啊。他又不知道。”
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世子谢璮突然开口:“今日偶遇首辅大人,他破天荒地与我聊了两句,说陛下有意在各世家中为三皇子寻一位才貌皆出众的适龄女子为皇子妃。”
谢璮没什么表情地抬眼看着自己的胞妹,“他叫我带着三个妹妹去。”
“三个”二字着重强调。
谢窈吃惊地回望,“他如何知道谢家有三个女儿?!”
他对自己家如此了解,难不成他也对她
谢窈的脸愈发红。
“他是首辅,更是玄麟卫掌权者,各世家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的?”
谢窈失望地“哦”了声,也对。
三皇子是沈贵妃所出,与沈长寄是表兄弟的关系,如今是十七,比谢窈和谢汝都小一些。
门外的谢汝听到此处,抿了抿唇,这才离开。
果真是他。
她回房的脚步愈发轻快,很快便回到了小院。她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抚了抚跳的很快的心口,忐忑不已。
有什么可紧张的,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呢。
他应该是离开了吧,毕竟公务那么忙,还要避着藏在暗处的敌人,他能抽时间过来已然十分不易了,方才她离开,此去不知多久。
沈长寄该是离开了吧。
谢汝反复做着安慰,告诉自己若是开门未见到人也不许失落。
想是这样想的,可当她推开门,屋内真的空无一人时,沮丧还是如期而至,落寞的情绪将她包裹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所以她的情绪起伏才会这般大吧。
谢汝垂下眼,反手将门关上。
玖儿不知跑到哪儿去了,都这般晚了,也不知帮她把被褥铺好。莲月也学会偷懒了,不知道准备热水,伺候她洗漱。
快到戌时,外面已经全黑,屋子里连盏灯都没有,黑黢黢的一片,让谢汝的心也坠到了一口暗黑的窟窿中,令人压抑的氛围里,黑夜滋生了更多的愁绪。
谢汝关上门,摸着黑坐到了床榻上,双目无神地靠着床架,一言不发。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外头的蝉鸣还在聒噪,叫得人心烦意乱。
小腹开始有了钝痛的感觉,午后服用的药剂失了效力。
无人记得她该服药了吗?
若是还在沈府时,沈长寄定会将她的一切都照顾得好好的。
她突然好想沈长寄啊。
奇怪了,明明从前在慈明寺生活时,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也没见委屈过。
果然,由奢入简难,她被沈长寄惯坏了,这才一个月啊。
沈大人,坏透了。
即便将她送回了谢家,也想方设法地叫她不得安宁,叫她总是惦念着他。
谢汝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闯入熟悉的低笑声,随后她整个人又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又在气什么呢?”
谢汝被吓了一跳,心口怦怦地,心脏使劲地在胸腔跳着。
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很快又放了松,不由得埋怨起来,“你躲在哪了,神出鬼没的。”
沈长寄拍着她的后背,“我在房梁上,等你等得快睡着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瞧你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有些稀奇。”
原以为她是在别人那受了委屈,可看了一会又觉得不像。
他目力极佳,借着浅淡的月光,将她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
稍微思索便知是怎么一回事,担忧之余,更多的是高兴。
谢汝听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拧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坏!见我不开心,你就这般得意吗?”
“是,”他厚颜无耻地承认道,“见你这般惦念我,我心甚悦。”
谢汝说不出话来。
她可不敢再说一句油嘴滑舌、甜言蜜语,以她对首辅大人的了解,定会再给她接一个“俱是肺腑”,到时羞窘的还是自己,与人比脸皮厚,她是自愧不如的。
二人又耳鬓厮磨了会,沈长寄还要回去处理公务,他看着她睡着后,又悄悄地离开了谢家。
很快,到了八月初二,万寿节这日。
王氏特意叮嘱过,叫谢汝同他们一起入宫,于是谢汝便没有乘柳愫灵的轿子。
谢家的两位公子早些时候与广宁侯已经进了宫,前朝的宴会比她们早开始半日。
前朝的宴请是接受外邦使臣与文武百官的朝贺。而身份高一些的,与皇族沾亲带故的世家们,除却前朝的,还会于结束后,到皇后娘娘办的宴席上,与家眷会合。是以皇后办的这场更似家宴。
有谢汝在轿中,马车都变得安静了。
王氏近年吃斋礼佛,心态平和了不少,见着谢汝不再冷目相对,却也亲热不起来。
倒是谢窈轻轻柔柔地说道:“这些年你在寺里,对京中的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到了席上莫要乱说话。”
谢汝默不作声,只听着。
“入了宫定要谨言慎行,好在你性子绵软,若是无意冲撞了贵人们,好生赔个罪便是了。”谢窈一心为她道,“你也是侯府的姑娘,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谨记莫要多生是非。”
谢三姑娘谢妗闻言侧目看过来,谢汝倒是面不改色,从容地颔首,“记下了。”
谢汝与谢妗皆是庶出,但谢窈这话分明是只讲给她一人,好似她一定会犯错一般。
“大姐姐,一会儿我想跟着你,你入宫的次数多,认识的人多,懂的也多。”谢妗突然插话。
谢窈将耳边鬓发挽起,温婉地笑了,“成,带上你。”
她说完以后用余光瞟谢汝,见对方神色如常,她捏紧了帕子,又垂下了眸。
谢家与皇宫离得不远,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
入了宫门,由小太监领着,穿过悠长的宫巷,抵达了宴饮的宫殿。
后宫的宴饮会在申时左右开始,先由教坊艺人进行表演,再由皇后娘娘向众家赐宴。
整场宴席歌舞不绝,还有从民间请来的艺人表演戏耍杂技。
王氏坐在夫人列席,不与孩子们在一处。谢窈与谢妗相携去找了其他世家姑娘,一帮人聚在一起,吃喝谈笑热闹极了,谢汝独自一人坐在席间,看得目不转睛。
“哎,你那个妹妹跟你一点都不像。”有人推了下谢窈。
“六公主,这你就不知了,那位姑娘与我们都不同呢。”
六公主来了兴趣,“怎么说?”
“没什么说法,别问了。”谢窈忍着不耐,“此处甚是无聊,我们出去玩投壶吧。”
六公主不依不饶,“不行,得说。”
有人捂着嘴笑,“那位姑娘啊,出身不好。”
六公主恍然,看向谢汝的目光中带了鄙夷,“原来是她啊,这大好日子怎么把她带来了。”
谢家当年那件事,郦京城中各世家都有所耳闻。
谢窈勉强笑了下,“母亲说名单上有她,不带不行。”
“那有何难,叫她病一场不就得了。”六公主随口说道,“罢了罢了,我可不想和这样晦气的人在一处,我们去投壶吧,这些歌舞都看腻了。”
谢窈垂下眼睛,没言语。
就不该带谢汝来的,她想。
六公主叫宫女去给皇后和沈贵妃递了话,便领着一队人出了宫殿。
“阿窈,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啦,那人是那人,你是你,你可是正经的侯府大姑娘,是嫡女,怎会和那种人一样。”
“是啊阿窈,来一块去玩。”
谢窈抿了下唇,犹豫道:“可她是我妹妹,不如还是带上她?”
几名世家女面面相觑,“这阿窈,我们不愿与她在一处的,再说了,你那妹妹她会投壶吗,别去了也是丢人啊。”
谢窈摇头,“得带上她,不然母亲会怪我,至于投壶我教她便是。”
“哎,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毕竟是家人,我如何能不管她呢。”谢窈温柔地笑着。
她叫好友们先出去,自己则是去将谢汝叫了出来。
“二妹妹,随我们一起去玩投壶吧,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谢汝:“”
谢窈这是吃错药了?
“我就不去了,这歌舞挺好看的。”
周围有几个世家贵女在一旁偷听,闻言愤愤面露轻蔑,这歌舞无甚稀奇,她们打小都看惯了,也就是这位,从小长在外头,没什么见识,对她们早已司空见惯的东西这般稀奇。
谢窈安抚她,“你别怕,不会玩也没关系,也不要惧怕与大家说话,我可以教你。”
谢汝:“”
怎么办,她是真的对那些姑娘们之间的阿谀奉承不感兴趣。
她本想等这段歌舞看完,便去找柳愫灵的,可这节骨眼,柳愫灵被明妃娘娘叫走了。
谢汝深吸了口气,“好吧。”
投壶她确实没玩过,倒是有几分新奇。
六公主命宫人在院子一角设了投壶,自己先玩了起来。有几家公子饮了酒,在院中散酒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此时见有的玩,也都凑了上来。
六公主玩尽了兴,才把位置让了出来,这才看到对面站着谢家姐妹三人。
她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她自小受宠,跋扈惯了,见谁不喜也不会藏着,都露在面上。
围观的姑娘公子们顺着六公主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谢汝这个生面孔。有不知情的小声问旁边的人,得到了解答后目光皆变得意味深长。
谢汝心下一沉。
原来是此意,只为当众羞辱她。可此举却是得不偿失,那些人看的不止是她的笑话,她的身世每每被人翻出,都叫人又重温了一次广宁侯犯过的错误。
为了叫她出丑,被人孤立,便拉上整个侯府,值得吗。
谢汝一时间觉得好笑,她面不改色地问:“我可以试试吗?”
一时间无人应和她。
“姑娘可知规则?”有位公子见她长相极美,不忍见她被冷落,主动问道。
谢汝歪头看他,“刚才看过几轮,大致猜到了。”
规则不难猜,她没玩过这个,但瞧着有趣,或可一试。
这一排放了两个壶,面前都站着人。
那公子看了看身旁的位置,红着脸,将自己手里的箭让了出去,“你玩我这个吧。”
“多谢。”
谢汝接过箭,忽听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嘟囔了一句,“狐媚子。”
“可不是,与她娘一样。”
谢汝暗叹一口气,若是前世的她,兴许便忍了,她从前忍这个躲那个,总是避人锋芒。
可今生,大概是沈长寄反复与她强调莫要受委屈,她此刻竟是真的不想再退让了。
她右手执箭,半眯了眼,聚精会神地瞄准,不断调整角度。
谢窈在一旁静静站着,浑然忘了方才说会教谢汝那话,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袖子。
果然,谢汝走到哪里都会叫人侧目,就如此刻,即便她出身卑微,可那些公子们的眼睛都放在她的身上,而贵女们,即便再瞧不起谢汝的出身,再轻蔑,可眼中的嫉妒却是掩盖不住。
谢汝就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世人皆是好美的,谁也不能免俗。
她看谢汝的姿势学的有模有样,一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谢汝她应该是不会的吧。
啪!
第一箭擦着壶而过,投了个空。
谢窈紧攥的手瞬间松开。
谢汝接过第二箭,手臂带动手腕,随手一掷,继续擦边而过。
她十分从容地又取了第三支箭。
这次她没怎么调整位置,迅速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投了出去。
哐!
中了壶口,这叫“散箭”。
那位公子大喊了声“好”,鼓起了掌。
人群中有几位公子也不由得纷纷点头。
“听说是初次玩这个?不错。”
“运气不错罢了,再来一箭!”
谢汝取了第四箭,随手一掷,又中!
那位公子拍的手都红了,“姑娘真厉害!”
谢汝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那位姑娘,她的壶中,壶耳上也插着箭。她微微蹙眉,目光瞄上了那个小小的壶耳。
站在后面的谢窈咬着唇,眼神闪烁了两下,她低下头,小声叫了声:“有老鼠!”
“啊!!”
谢汝身旁在投壶的那位姑娘最害怕老鼠,她扔了手里的箭,尖叫着往旁边躲,谢汝不设防地被狠狠一撞,人往旁边栽倒。
她原本就站在边上,一侧就是廊下的石阶,若是摔倒在上头,定会受伤。
她闭上了眼睛,抬起手臂护住头。
身侧忽而掠过一道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
她腰后抵上一只手掌,那手掌又热又有力。手顺着腰侧划过,轻柔地揽了她一下,那人将她往怀里带,待她站稳后,又很快撤开。
变故突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谢汝猛地抬头,撞进男人清冷漠然的眸中。
见她看过来,那双冷情的眼里渐渐带了些细碎的笑意。
谢汝的心头猛跳,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半步。
沈长寄眉头微挑,轻笑声一下溢出了喉咙,他谨记着“陌生人守则”,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下,低下头,掩饰笑意。
“沈、沈大人怎么来了”谢窈红着脸跑到男人面前,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沈长寄眼里的温度慢慢降了回去,不着痕迹地远离谢窈两步,淡淡地,“嗯。”
“二妹妹,你还好吧?”谢窈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嫉妒,“没伤到吗?”
“嗯。”谢汝摇头。
沈长寄垂下眸,心情变得很好。他说了一个“嗯”,她亦是,这大概便是默契。
谢窈又转头对着高大俊朗的男子道:“我们在玩投壶,大人要来吗?”
“表表兄一、一起吧”
六公主也走了过来,她瞬间老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长寄。
这也只是客套地寒暄一句,众人皆不对他的回答抱有希望。毕竟首辅大人向来独来独往,从不与同龄人掺和到一起去。
沈长寄的视线慢慢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离他最近的少女身上。
他微微侧头,朝她伸出手掌。
谢汝微怔,顺着他的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捏着一支箭。
“劳烦。”他说。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二人身上,谢汝忍着狂乱的心跳,抿着唇,将箭放到了他的掌心。
箭刚脱手,他便合拢了手掌,不等她离开,带着薄茧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心,将她的手指与箭一同捏在掌心,只一瞬,他便收了手。
除他与她,无人知晓那些隐秘的小动作。
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她还紧绷着身体,立在原处。
手心出了汗,很痒,指尖被他碰触过,还泛着麻意。
沈长寄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畏惧他的不在少数,却也有许多人仰慕着他。
谢汝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他站到了她方才的位置上,信手拿着箭,瞄都不瞄,随意一扔。
人群中叫好声与掌声没间断过,谢汝知道,他是做给她看的。
他一人表演不算完,还“和蔼”地应下了一位公子的比试请求。众人一个接一个轮番挑战沈长寄,虽然皆输得一败涂地,但也玩了个痛快。直到皇后娘娘来传旨,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原先给谢汝送箭的公子也要提步离开,被沈长寄拦住。
“沈大人,有、有事吗?”
沈长寄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谢汝,指了指投壶,语气没什么起伏,“来一局。”
“我?我我不行,”那公子羞愧地红着脸,“大人您太厉害,我比不过。”
沈长寄点点头,让出了路。
那公子拉着同伴离开,路过谢汝时,对她揖了揖手。
沈长寄立在原处,黑眸沉静地看着。
谢窈走近,扭捏了半天,“大人您不进去吗?”
沈长寄没理她。
谢窈受不住冷淡,更不愿叫人看笑话,假装没发生过,也赶紧离开了,经过谢汝的时候,好似没看到她。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沈长寄蓦地回头。
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彼此才能看懂的情愫。
他慢慢朝她走来,她就站在原地,等着他靠近。
男人缓缓走过,与她擦肩而过,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等你。”
怔忪间,谢汝有些迷茫。
等她?
她蓦地想起了什么,摸向自己的腰间。
在腰带里,果然摸到了一张纸条,是他方才扶住她时留下来的。
她将纸条攥在手心,脚步虚浮地朝宫殿的方向走。
趁着周围无人,她悄悄低头。
字苍劲有力,写着:
“酉时三刻,殿后假山。”
她猛地收紧,将纸条攥成团。
掌心沁出一层细汗,心跳彻底失了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超肥的一章,已被榨干知道大家好多人要开学啦,所以我把存稿都发上来了,给你们看个够!明天的更新今天下午写,写多少都发出来同样是在0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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